由于自己的听力愈发异于常人,古屋花衣从巨大的欢呼声中,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句若有若无的对话——
“迹部大人身边的女人是谁?她凭什么站在迹部大人的身边?”
“应该是仆人之类的吧?”
应该是仆人之类的吧……
仆人之类的吧……
仆人吧……
吧……
古屋花衣顿时觉得自己膝盖上插满了箭。
而她们的对话依旧继续——
“反正敢用脸蛋儿勾引迹部大人的女人,通通不可饶恕!”
抱歉,我除非是饿极了,否则绝对不会去勾引你们口中的‘迹部大人’……
“放心,那种要前面没前面要后面也没后面的女人,迹部大人是绝对看不上的。”
“就是,迹部大人才不会那么没有眼光。”
古屋花衣:“……”
活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脑残粉的力量。
这算不算一粉顶十黑?
“古屋花衣?你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网球部的成员估计也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于是一部分人的目光不解地看向了冰帝的帝王,而另一部分人——比如说向日岳人,则直接将心里的问题吼了出来。
“承蒙念叨。”听到自己的名字,刚刚还一脸阴郁的古屋花衣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现在是随队校医,请多指教。”
至于实习那两个字,完全是没必要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一直集中在这里,所以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迹部景吾,眼神里透漏出的信息都只有一个——部长您吃错药了吗?
向日岳人则更是直接:“部长,古屋花衣她……”
“向日君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古屋老师~”银发少女面带微笑地打断他,随即扫了一眼众人:“当然,叫前辈我也是不介意的。”
“……”
“毕竟我只比你大了那么~几岁~而已。”
向日岳人:“……”
网球部众:“……”
部长大人,你让她当校医,真的不怕她把我们都弄死吗?!
“啊恩?还不上车都愣着做什么。”迹部景吾径自越过他们,先一步上车:“本大爷可不想让青学那帮人说冰帝不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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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轻井泽的车程并不算长,却也多多少少能让人补一会儿眠。他们的随行人员不多,所以偌大的大巴里,足有大半截车厢都是空着的。
甫一上车,古屋花衣便相当自觉地占据了最后一排的位置。抬头瞥了眼当头的烈日,古屋花衣自顾自拉上窗帘。无视掉前排投过来的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倒头便睡。
原本还以为自己在这种困难的条件下应该很难入睡才对,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吸血鬼的作息规律在作祟。细碎的光影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伴着空调口吹出的丝丝冷风,几个呼吸间,她便陷入了深深的睡梦中。
——梦境是思维的另一种体现。
她曾经的心理学老师曾经是这么说的,但古屋花衣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深处,何时隐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被雾霾笼罩的天空,一轮血色残月正悬挂在她的头顶上。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原,空旷得只有她自己孤单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残影斑驳地映射在地上,压抑低沉得犹如末日般荒凉。一阵寒风扫过,夹杂着漫天的沙尘,铺天盖地得人睁不开眼睛……古屋花衣清晰地知道自己被困在了一个诡异的梦境里,但问题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摆脱这个梦境。
……又或者,她可以选择继续走下去。反正这只是个梦境不是嘛?
其实她并没有走出多远的距离,便看到一栋宏伟的哥特式建筑,矗立在地平线的尽头。尖塔高耸,浮雕诡异繁复,黑色的不明植物紧紧勒着墙面,扭曲阴森。整栋建筑孤独地沐浴在血月淡红色的光晕中,凄冷可怖,完美没有生命迹象。
这种古欧式风格的建筑,她只在照片中看到过。
若要说的仔细一点,就是在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传说中的‘父亲’所寄来的照片中。
没错,她古屋花衣就是个私生女。
有点像是市面上所流行的那种狗血言情小说,她从出生到现在,十八年的人生里,父亲这个词的含义,就是照片上那个笑得如同夜晚一般清冷高贵的银发男子。而对于那个冠着她父亲这个名号,本名叫诺尔的匈牙利男人,她所知道的也唯有他的性命性别和国籍而已。
最可笑的是,这些匮乏的信息来源,是她那个犹如大和抚子般美好的母亲。
换句话来讲就是,她古屋花衣的母亲,对于那个跟自己交往了五年并且育有一女的男人,甚至连姓氏都不知道!
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在想些什么,一边含辛茹苦地独自抚养她长大,一边还苦口婆心地告诉她不要去恨自己的父亲,说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有什么难处?因为他是王室贵胄所以没法娶身为平民的母亲吗?
别开玩笑了,这种骗小孩子的谎言她三岁之后就再也没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