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移过去,只见画中人流云轻挽,眉目清秀,当真清婉过人,气质如仙。也不知是谁,竟能将她画得……这么美。
林婉儿还在看,成朗已经紧张地收回了卷轴,“怎么样?没骗你吧?”
林婉儿含笑点头,眨眨眼睛,她颇为玩味地望着他道,“成大哥不觉得,我跟画中人有些像吗?”
成朗指着她,愣了好一阵,突然很没形象地拍桌子大笑起来,“林老板,你在开玩笑吗?就你这模样也想做人家的小妾?你以为那些达官贵人都瞎了?”
林婉儿沉着脸,望着他,没说话。
如果你没有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资本,想要变丑绝不是什么难事。
一身平庸到没有任何特色的粗布衣裳已将林婉儿大半的风华盖住,浓密的刘海,遮去了她光洁的额和修长好看的眉,特意放在脸颊两侧的长长的鬓发让她原本小巧精致的脸廓更显瘦削狭长,乍看之下,确实太……平凡。
成朗眼拙不差,但真正让他对林婉儿没有丝毫怀疑的原因是,他跟林婉儿认识两年,她“待嫁小姐”的身份已经在她的一再强调中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
“不过……”成朗笑完,认真地看了她好一阵,突然觉得她的刘海好生碍眼,一时间没多想,伸了手就想去拨。
察觉到他的意图,林婉儿眸色骤冷,冰冷的目光定在他伸过来的手上。
多年来在官场摸爬滚打的经验让成朗下意识一抖,手中的卷轴脱手而落。他连忙俯身将画轴拾起,想起王知府将画交给他时的慎重,他忙小心地将上面的灰尘拍走。
方起身,就听林婉儿对端菜上来的汪妈说道,“成捕头没胃口,不用上菜了。”
“等……”成朗还没开口,汪妈已经转身去了。他咽咽口水,可怜兮兮地对林婉儿道,“林老板,我都忙了一早上,还没吃早饭呢。”
林婉儿扯着脸皮对他笑,“要成大捕头对着我这么丑的女人吃饭,岂不是委屈了?我看,成大捕头还是到别家去吧,免得影响了胃口。”
“我……我这不是一时说漏嘴……不,我是说,林老板一点也不丑,只是不那么好看……”成朗懊恼得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怎么越说越错。
再看林婉儿,脸色更差了。只见她伸去一只手,字字透着冷,“一碗茶一文,一碟炒花生五文,一共六文,成大捕头给了钱,就可以从本店离开了。”
“你看林老板,我们都这么熟了,要不,我先赊……”成朗说到一半的话,立刻被林婉儿一个冷眼给打了回去。
成朗无法,只能不情不愿地掏出钱袋子,摇了摇,只听里面丁冬作响,也不知道够不够六文。倒出来数了数,还多了一文。
成朗于是拿回一文,将剩下的钱都放入林婉儿手中,心里凄凄哀哀的,这还是他头一次,在醉乡茶楼花钱呢!都是这张该死的嘴惹祸!
成朗暗骂自己一句,抬手将碟子里剩下的花生米过到手中,这才悻悻然离开了。
林婉儿暗自松口气,拿了钱回到柜台,将钱扔进钱盒里,漫不经心地记起帐来。
“小姐别听成捕头胡说!”汪妈听了方才林婉儿与成朗的对话,以为她还在为成朗的话伤心,忙走过来安慰道,“其实小姐长得可好了,成捕头就一粗人,懂什么?小姐人聪明,心地又好,是人中龙凤。谁能娶到小姐,那才是天大的福分。”
林婉儿听了,展颜笑道,“还是汪妈会说话。”
汪妈急忙摆手,“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没半点奉承小姐的。其实有句话我老早就想说了,小姐还是别再等你那个什么相公了,白白地为他浪费青春多不值?女人哪经得起这样耗。小姐如果有意,我这倒是有个顶好的人选,配得上小姐。”
“哦?”林婉儿应了声,有些好奇能得到汪妈如此高的评价的男人是谁。
见林婉儿感兴趣,汪妈说得更带劲了,“就是城东范记药房的公子范继祖。范家那孩子生得好呀,唇红齿白的,就是个姑娘也比不上。人也上进,医术又高,听说他叔叔还是宫里有名的太医呢!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跟小姐一样好,都是顶好顶善良的人。上次我崴了腰,就是他替我治好的,没消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林婉儿听了直点头,既然是个帅哥,一定要见见。
“小姐也觉得不错?”汪妈高兴得两眼放光,“不如我从中撮合,让你们见见?”
“好呀!”林婉儿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