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炳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将宋达吓得一激灵。
“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此事万无可能,不必再提了!”
宋达自然还不死心,苦口婆心地劝说:
“张老爷,此事双方两家合作岂不是美哉?你我两家本就同处一地,理应互惠互利,相互扶持。可张老爷这话,着实让人寒心啊!”
宋达的厚脸皮让张炳有些无奈,随口应付道:“那你说说,你家老爷打算如何?”
以为事有转机的宋达立即眉开眼笑地回答。
“哦,我家老爷愿意以每块五两银子的价格全盘收购张老爷的肥皂,这样老爷可以速速回笼资金,也省的销售上的麻烦!不知张老爷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好你个宋国良,哈哈哈哈”
张炳被宋达的一番话给气乐了。
“张老爷,您这是?”
“我这是骂你个腌臜货,恁个断根的宋国良,滚,给老子滚出去!”
宋达因为自家有官面上的三位大人作保,心中有底,此刻听到张炳对自家老爷骂出肮脏话,也把脸往下一沉,底气十足地冲张炳叫嚷:“张炳!你莫要不识抬举,我家老爷同衙门里早有交通,不要不知好歹,到时候你便是朝我家老爷下跪求饶,此事怕也难了!”
张炳怒发冲冠,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把这贼厮拿下,拖到后面活埋了!”
一直站在张炳身后的大管家张民一连忙制止已经打算冲进来的家丁,俯身在张炳耳边低声说道:“少爷,万不可如此鲁莽,当心有诈啊!宋达此来难道就无有后手吗?怕是只要一动手,即刻就有官差冲杀进来了!到时候只怕人没杀掉,咱们一家子都要完蛋!少爷三四而后行。”
张炳一愣,心知管家说得对,冲着进来抓人的家丁一挥手,示意家丁退到一旁。
“给我轰出去!送客!”
。。。。。。
大地沉睡,一轮弯月当空,除了偶尔的几声犬吠和被刺骨的寒风吹响树叶所发出的唦唦声,再无一丝动静。天上月明,地上黑,似乎寒冷的空气把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月光也给遮蔽了。
正所谓夜黑风高杀人夜,由远及近四个黑衣大汉,头戴小帽,身着夜行衣,绑着腿带子。全身上下收拾的紧衬利落,“踏踏踏踏”的急促脚步声,引来了声声犬吠。
这四个黑衣大汉在一处店铺门前停下脚步,抬头一瞧,正是张炳在县城的商铺之一。这四个夜行贼携带着数罐火油,将引火之物码放齐整。
只听呼的一声,大火一下便被引燃,不多时便将店铺门板烧的噼啪乱响。而此时哪里还寻觅的到这四人踪迹,早已隐身于黑夜之中。只留下张家店铺屹立在冲天的火光之中。
宋国良的管家被轰走了,可自打这天始,张炳就再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少爷,我们位于阜民街、西马桥和万生桥北的铺面都被人砸抢了。手下的掌柜走的走逃的逃,再这么下去,恐怕......”
管家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张炳挥手制止。
“张叔什么意思?想让我服软?把肥皂乖乖交出去只为了求个太平?”
“少爷,您冲我发火也没用啊,老朽已经将各地铺面中的银子收回,家中壮丁也都撒出去了。可实在是防不胜防,无法保得万全。”
张民一在张家当了一辈子的管家,自张炳的祖辈起就在张家做活,说是三代忠仆亦不为过!
张炳知道自己的大管家张民一说的话没错,但想让自己服软是绝无可能的。
“将现在宅子里的家丁也都撒出去,分派到其他铺面以防万一。你再去一趟县衙,找周秉鞎问问情况,问问他到底管不管?”
张民一被自家的小少爷给气的哭笑不得,语气也露出些许不满之意
“少爷,您这是有病乱投医,知县和县丞两位大人那边,老朽这些日子都去过多少次了?不是推诿就是拖拉,嘴上说的好好的,可就是不派人查探。咱们都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少爷这是何必呢?听老朽一句劝吧,该放就放,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张炳来来回回踱着步,又对张民一问道:“叔,当真都是宋国良干的吗?”
张民一痛心疾首地回答:“哎,大少爷此刻难道还对此心存疑虑吗?前者,我家铺面被一把火烧为灰烬,掌柜小工非死即伤。再者三家分铺又被抢砸一通,来袭的贼人虽然包头蒙面,更没有自报名姓,可看身形步态也能瞧出些端倪啊!再者说这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吗?唯独我张家铺面接二连三受到重击?这已是明摆着的了!”
张民一哽咽着跪倒在张炳面前:
“哎,少爷啊,老朽如今还怕这些作甚?老朽已经老了,自知陪伴不了少爷一辈子了。哪怕现在就粉身碎骨,老朽到了九泉之下还能再侍奉老爷夫人,也心满意足。可唯独就是担心少爷啊,若是到了那边,老爷夫人问起老朽少爷如何,老朽该如何作答?”
张炳父母早亡,又未娶妻生子,张民一可以称得上是张炳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张炳堂堂英雄气概也被自家老仆说的泪眼摩挲,赶忙将张民一搀起来。
“叔,那你说现在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