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个屁,你知道光松江府华亭和上海两个县,要收多少粮税?一百二十四万,艹了tm了!一百二十四万石粮食,万吨轮要装上个十几艘才能把这些税粮交完,玩呢?老百姓不吃饭的啊?合着我们让赵一杰造了这么多船,到头来是为了给朝廷送粮食的?”
任谁都不能接受这么夸张的税收,老百姓辛辛苦苦的在地里忙活一年,居然要上缴近三分之一的粮食作为税收,那些买不起田的佃户贫农还要根据良田好坏和水源的远近再上缴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五十不等的份子钱给地主豪绅,最终一年到头自己也就占个两成左右,这还是没有天灾**,没有虫灾水患的好年限才能勉强糊口饭吃。万一遇到些极端天气或者虫灾,那就算是那些有个几十亩地的富农也就败的差不多了,只能靠卖田求生,等过了年自己也变成失地农民,只能给别人当佃户去了。
在陆远等人的心中,这才是真正的恶性循环,施成和郑纪都把这张汇总表仔细看了看,也都摇头苦笑,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账房总管江先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老爷们的霉头,可职责所限,只能硬着头皮汇报道:“诸位老爷,收购粮食的账目都在这里,早稻总共收购5063157石,花费723308两银子,由于银行还未开办,发的还是银子。”
李文斯顿又从账房先生手里接过了账簿,仔细核对起来。喃喃自语道:“松江早晚都要落在我们手里,到时候光交粮税就特么要交这么多,到那时候老子可不干。”
正在众人嘀嘀咕咕表示不满之时,一位家丁从外面走进账房,对众人禀报:“老爷们,顾文同老爷来了。看脸色焦急万分,似乎有事。”
李文斯顿把手里的账簿重新扔给了江先生,满意地朝他点点头说道:“江先生以前虽然是富有元的账房管事,但是现在在我们这里做的很好,此后每月的月佃增加二两。梁进管理有方,每月月佃五两。”说完话,拍了拍梁进的肩头笑道:“这里的事情你要多操心,你是行家,
不要让我们失望,另外你看一看有哪些账房先生包括小学徒比较上进努力的,可以看着增加月佃,到时候报给顾三就可以。”
说完,直接和陆远等人迈出账房回到别墅,众人在门口就瞧见了一脸焦急的顾文同。
陆远微笑着对顾文同拱拱手问道:“世叔,久日不见一向可好啊?”
“好好好,只是现如今有了麻烦啊!”
“嗯,世叔请进屋说话。”说着话把顾文同引入了客厅。
顾文同连茶都没喝上一口,直接说道:“诸位贤侄,你们这么大动静,现在来了麻烦了!”
施成对顾文同总是话说半句的习惯很不满,冷冷地说道:“老丈人,到底什么麻烦?我们闹出什么动静了?”
顾文同从施成的口气中听出了不满的情绪,尴尬地笑了笑才开始对众人解释起来。
“地里的庄稼这么好的收成,还不是大动静吗?现在包括洋泾塘桥等周边乡里各个不明所以的地主老财们,都纷纷找到老朽这儿来,想要诸位的秘方。老朽实不厌其烦,只能一概推诿,只是我怕他们得知了诸位回来的消息,马上就会来找诸位的麻烦,特意前来知会一声。另外......”
“老丈人,另外什么?但说无妨!”
“哎,贤婿啊,你们手里这么多的良田,又开了这大片的荒地,容易引人耳目啊,老朽想是不是把扩地这事给停一停,好缓解各处的流言蜚语。也好压一压其余地主老财们的不满情绪。”
陆远摇摇头,认真的对顾文同说道:“这事情不能停,不仅不能停,还要加大规模,买田,开荒,招人。”
听到招人这两个字,顾文同又皱起了眉头,额头上的皱纹愈发明显。
“哎,招人招人,陆贤侄可知道这么些个地主老财现在来闹,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他们田产里大批的佃户要退租,都听说下沙的待遇好,情愿带着一家老小来投奔下沙,在诸位手下耕种。每天仅仅我顾家庄族人都要接待数百户从各处退租前来的贫农佃户。”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有了名气就好啊!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顾寅办的不错啊!”
听到陆远不仅没同意自己的话,反而要将目前的状况变本加厉,顾文同着急的说道:“树大招风啊!凡是要谨言慎行,诸位如此的做法,恐怕要给自己招来不测啊!那些地主老财哪个都不是善茬,为了防流贼和海上的倭人,那些土豪劣绅哪家不是养上少则几十,多则数百的家丁啊?再说诸位虽然人多,但也架不住对方轮番袭扰啊!”
顾文同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要是那些土大户联合起来骚扰自己,这几十万亩的土地,随便挑几个地方下手也够自己这边喝一壶的。家丁虽然多,但这么多土地也照看不过来。
“嗯,世叔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你去约他们明日前来下沙,共谋发展,一同致富!”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顾文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起身告辞转身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前来报信的顾三。
“齐元礼来了,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一起来,小的瞧着都穿的不错,说是要见老爷们。”
陆远嗤笑一声:“世叔啊,你也别急着走了,替我们去迎一迎那些土财主,索性一起坐下来商议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