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两支队伍几乎同时赶到昆山县衙。顾五四亲自领着一个排三十名亲卫队员,贴身护卫着李文斯顿与施成的骑兵在县衙门外汇合。
县衙门外的差人瞧见大队的骑兵,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施成坐在马上,抄着马鞭用手一指:“魏天鉴魏大人可在衙门里?”
“你们找魏大人?在在在,小的这就去通禀!”差人以为是府衙来拿人了,屁滚尿流地跑进衙门里,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大队骑兵。”
“骑兵?”魏天鉴边往外走,边自嘲着冷笑几声:“呵呵,想不到魏某现在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让陈宁调兵来拿我?难道他还怕到我魏某的地盘上,魏某能宰了他不成吗?真是笑话!”
施成在门外听见魏天鉴说话声,暗道一声倒是条汉子。
魏天鉴大摇大摆的出了县衙大门,打眼一瞧:“嗯?你等不是苏州府的。你等是何人?”
“哈哈哈哈,魏大人果然如张麟张大人所言,男子汉尔!玉文老弟,我们没来错啊!哈哈哈哈!”施成翻身下马,对着魏天鉴放声大笑。与李文斯顿等人一起拱手致意。
“嘶!~~~哎呀,你们是张老弟派来的?”魏天鉴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刘晃冷哼一声,“我家王爷不是你张老弟派来的,而是张麟求来的!”
刘玉文摇摇手:“刘晃,不知者不怪,不可对魏大人无礼!”
“刘晃,你是......”魏天鉴念念有词,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瞳孔放大盯着刘玉文,突然一躬到底,“下官给千户大人请安!”
刘玉文将魏天鉴托了起来,和颜悦色笑道:“刘某受张麟张大人之托,前来营救魏大人。现已有人将魏大人家眷接去上海县安置
。此二位皆是刘某大哥,听闻大人遭人陷害,特意前来查看一二。”
魏天鉴听得是一头雾水,心说千户大人是五品官,张麟一个知县,才几品官?怎么就能受张麟之托前来营救我。将我家眷接去上海县,什么意思?这两位又是什么身份,为何千户大人对其二人如此尊敬,听刘晃说是王爷?真真不明所以。但此时也不再计较许多,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一行人请入了大堂。而随行骑兵则将府衙团团围住严加戒备。
女尸还留在大堂正中,血书也仍在一旁的书桌上。
李文斯顿从口袋中掏出双白色的一次性医用橡胶手套,蹲下身临时客串起了法医,没两分钟就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魏大人你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
“李老爷的意思......”
“这女子不是自杀,血书亦不是她自愿所写。魏大人是无辜的!”李文斯顿斩钉截铁的说道。
施成没瞧出什么来,就觉得这女尸干拉瘪瘦的,哪怕活着的时候脱光了站在自己面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现在见没几分钟李文斯顿就下了定论,诧异的问道:“这么快,我看电视里人家法医要研究老半天,取证什么的,你咋这么快?”
李文斯顿高深莫测的一笑,对众人勾勾手指:“来,你们过来看。别的咱们不说,就说这血书和手指上的伤口,你们看伤口上是什么?”
“结痂了!”施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李文斯顿指着一旁伺候着的仵作和差奴下人说道:“对,我倒要问问你们,死尸会结痂吗?写完血书立即上吊自杀,手指上的伤口怎么能结痂?分明这血书不是在现场所书的!”
仵作点点头说道:“这位老爷说的在理,但也不能证明魏大人就一定是被冤枉的,若是这女子前几日提前书写好血书,也能说得通!”
李文斯顿点点头:“不错,仅凭这一点确实不能为魏大人洗清冤屈。但是你们再仔细看看,这女子右手有茧子,是长期从事某种劳动所形成的老茧。说明此女子的惯用手是右手,可手指上的伤口却是在左手。我倒想问问各位,你们若是写血书,会故意不用自己的习惯手写吗?这条又是一个疑问点。”
李文斯顿制止了施成的叫好声,继续说道:“还有,你们来看这脖子,仵作,自缢身亡的人脖子上是否有勒痕?”
“自然是有,且呈青紫色!”仵作颇为肯定的说道。
“不错,一般上吊而死的死者,面部会因为充血而导致发紫,且面目狰狞,舌头也会露出来。可现在这女子面色安详,其中也存疑。”
仵作点点头,深以为然,赞叹道:“这位老爷说的极是,是小的疏忽了。小的自愧不如!”
“上吊自杀通常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是颈椎脱离,心跳停止,马上猝死。另一种则是颈部被绳子勒住后导致窒息而死。而现在这死者颈椎并未脱离,那就只有后一种可能,是窒息而死。”
李文斯顿将手套摘掉,扔在一旁的纸篓里,继续说道:“而窒息而死的人则会不受控制的上下抖动绳子,绳子磨擦脖子的痕迹比较杂乱,轻重不同,则呈现出来的青紫色亦有深浅差异。而你们现在看看这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