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他晕过去了。”
秦士一大喝一声:“泼,把他给我弄醒了。”
“哗!~~~”一桶凉水兜头浇了下去。
“哎哟哟,哎哟哟。你们......你们......”梅舟苏醒过来本来还想说几句狠话吓唬吓唬面前的这些衙役,话到嘴边实在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求饶:“小的知道错了,求几位差爷放小的一条生路,给小的留下一条狗命吧。”
秦士一朝地上啐了一口:“不点不亮的蜡烛。来,把他给我轰出去!”
苏松二府是整个国朝除了应天府这个行政中心以外,最重要的两个财赋重地。陈宁既然能被委任在苏州府任职,并且身居知府高位,就印证了他一定不会是个只会溜须拍马,完全没有能力的酒囊饭袋。
当陈宁见到带着一身伤痕,灰溜溜逃回来的师爷梅舟时,并没有爆发传说中的雷霆震怒,而是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从头至尾将这一系列事情进行复盘,仔细琢磨了起来。
要论这一系列事情的源头,是出在张麟身上。张麟赴任上海知县,无缘无故将所有家眷佃户一起接走,而后因为魏天鉴未做出回应,而自己又素来瞧不惯魏天鉴和张麟,所以自己一时冲动之下对魏天鉴下了狠招想让魏天鉴身败名裂,顺带严刑逼供让他把张麟也咬出来,给他们两人来个卷包烩,一起办了。
到这一步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不
知为何,此事被千户大人刘玉文给得知了,也没给派人给自己传个信通传一声。无缘无故就派了兵把魏天鉴给救走了,而且又调用了这么多船只做的这么彻底。
自己派师爷梅舟本想绕过张麟,直接找赵一杰先了解一下其中的原由,可万没想到,赵一杰找他不见,寻他不着。本来想的挺好,若是梅舟探访下来得知赵一杰和刘玉文真的与魏天鉴有私交,大不了此事就此作罢拉倒。找个由头给魏天鉴平反算了,继续让他做他的知县,就当自己作了一番无用功。毕竟大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愿意和同僚把关系搞得太僵。
但这事情之后的发展就越来越令自己看不懂了。梅舟不敢自行去质问刘玉文,这情有可原,找不到赵一杰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明知道梅舟是自己的师爷,谁有这么大胆子动手伤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难道在上海县这帮官员眼里,自己这个知府大人就这么不值钱了?
陈宁暗道一声不对,不对!打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这人世间就没有这么巧的事,其中必有联系。但现在自己如何处理呢?魏天鉴现在等于人间蒸发了,但是既然他们能查到程二,还切碎了给自己送来,那自己就已经暴露了,逃不掉干系。这么一来就不能按照正常的手续上报朝廷,到时候万一魏天鉴、张麟伙同赵一杰和刘玉文联合一起反咬自己,难免牵连上自己,影响自己的前程。
可是又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任由昆山知县一职空缺下去。还是得查,得查清楚到底其中有什么问题,那些个官员为何如此同仇敌忾针对自己,又有何依仗。
琢磨半晌,陈宁打定了主意,既然事在松江,自己无有权限和理由越府调查。无有他法,只能先给松江知府刘鉴书信一封,让刘鉴在私下帮忙查探一二。
想罢,吩咐人伺候纸笔墨砚,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书信,叫人快马加鞭送交给松江知府刘鉴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