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文率领二百侦骑出发没多久,吕应宿就已经准备好了由骡子、马匹、驴子、耕牛所拖带的各式车辆将近三百余辆。这批临时拼凑的车队除了肩负着迎接麻重九的任务,还将留下一部分,用以组成车阵,阻碍明军骑兵的步伐的同时,还将配合伏击的队伍一举将其歼灭。
浩浩荡荡的车队两辆一排,长度绵延近两公里。数以百计的灯球火把将常州城西方的天空映照的灯火辉煌,在临时征召的车夫们的吆喝声中有条不紊地驶出了常州城西城门,朝麻重九所在的吕城镇进发。
明亮的月光撒向大地,配合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照在脸上好不瘆人。
军阵中隐隐已经传出了此起彼伏地轻微鼾声。麻重九估摸着大致时间,差不多已到二更初刻,也就是晚上九点来钟左右。
麻元瞧见麻重九恢复了精神,负手而立仰望星空,上前低声问道:“大人,时辰可是不早了,可要即刻率队启程?”
麻重九看了一眼七仰八叉躺成一片的兵卒,咬咬牙一狠心,冲麻元点点头,大声吩咐道:“来,整队,即刻启程!等到了地方,再让大家吃个饱饭,睡个好觉!”
在寂静的夜空中,这一声号令显得尤为刺耳,离这不远,或就地躺倒,或席地而坐的亲兵们一下子都纷纷站起身来,整理好随身携带的应用之物就四下大声传令。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功夫,大军就已准备妥当,重新支起了引路的火把,并将用以取暖的火堆扑灭后,再次启程开赴常州府城。
队伍重新启程不到一个小时,走在军阵中
间的麻重九就隐约感觉队伍正前方出现了混乱,大军随之停滞不前。麻重九翻身上马,直立在马背上登高望远,并未瞧见人,但已经察觉了东方的天际泛出阵阵橘黄色的光芒。显然,前方有人,而且人数还不少,不然零星的火把不可能将天空映照地如此黄亮。
麻重九呼喝一声,亲兵们立即纷纷翻身上马,一抽马鞭,超过身前的兵卒,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稳住了稍显骚乱的前军兵卒后,一个个提刀在手,严阵以待。
麻元匍匐在地,拿耳朵紧贴地面,皱着眉,听了好一会儿,重新一骨碌爬起来禀报道:“大人,有骑兵,距离我军不足三里,有二三百之众。”
“呼~~~”麻重九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麻元听声辨识的能力乃是一绝,即使有出入,亦不会相差过多。来两三百骑兵,不用问,绝不会是明军的追兵,若是明军来追剿,万无可能只派遣两三百骑兵。
随即吩咐一声:“来人,把火把都点起来!”
刘玉文一马当先,跑在第一个,也瞧见了前方不远处的火光。大喜过望,双腿一夹马腹,胯下坐骑稀溜溜一声长嘶,撒腿狂奔。
直到瞧见眼前火光阴影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骑兵们才逐渐放慢的马速。
刘玉文距离麻重九的队伍越十米远,勒住丝缰拿手点指,激动地大喊道:“重九!可是重九?!重九何在?”
刘玉文亲切的阵阵呼唤如同一柄巨锤,直砸的军阵最前方的麻重九眼冒金星,又似烈火烹油,使其全身血液沸腾,五脏六腑都传来强烈的灼烧感。
麻重九催马上前两步,从身旁的亲兵手中接过火把往前一举,火光照亮了自己面容的同时,也使自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大哥刘玉文俊秀的面庞。
“重九?我的好贤弟!哥哥我想你想的很啊!”
这一刻,什么国朝,什么重臣,都被其抛在了脑后,就凭着刘玉文这一句话,哪怕让他为了刘玉文立刻死在当场都绝无二话。麻重九激动的双腿都微微打颤,一骨碌翻身下马,直接就对着刘玉文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大哥,小弟对不住你!”
刘玉文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下马,冲到了麻重九的面前,也跪倒在地,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当年不辞而别,重九,你好狠的心啊你!”
“小弟当年决定受朝廷之命北征,自问无颜面对大哥,也愧对下沙老爷们的一片爱戴之心。实在是......如今小弟心意已决,愿随大哥的脚步,为老爷们出力。老爷们可还愿意接纳小弟?可还认小弟?”
刘玉文将麻重九从地上扶起,“怎么不认?几位大哥可是一刻未曾忘记你啊,当时陆夫人订制军服时,可是特意关照要给你提前备好。来,先别说这些了,我们来时捎带了些吃食和酒水,先安排人分发下去,让将士们都吃上一口热食,喝上口热酒暖暖身子。过会还有大队车马前来接应,另外我还打算择一地,埋伏明日追剿之明军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