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定江微微苦笑道:
“广五大哥,非是小弟不怪罪他们,而是实在无法怪罪他们。二团这六百人不容易,老哥你想,小弟今日指挥失当,在不恰当的时机过早地将他们派上一线,打乱了阵型。而后又没有安排好射击频率,造成一团的弹药过早地消耗殆尽。最后只能靠着二团的六百名士兵苦苦地撑着局面。你也瞧见当时的局势是何等紧张,在如此高压下,这六百人承担了数千人的重则,有个别士兵重复装弹造成误伤实属正常啊!”
顾广五面露深沉之色,显然是表示赞同,没想到林定江话还没完。
“真要是说起来,小弟的责任比他们更大,说到底他们的这些误伤都是由小弟亲手导致。万幸没有人因此牺牲,不然小弟的心里可是不好过啊!”
“老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有道是胜败乃兵家之常。无有败,哪儿来的胜,无有挫折又哪儿来的经验?再者说了,今日之战,乃是我军大获全胜。二爷知晓后,是绝不会亏待老弟你的。”
林定江苦笑着一摆手,“老哥你就莫要宽慰我了,对既是对,错即是错!兄弟我不求二爷嘉奖,只求诸位老爷能够容我在军中戴罪立功便好,不敢他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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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定江口中的二爷施成此刻正和大爷陆远一起像两个做错事正面壁思过的小学生一般,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站在自己位于常州府城的大帐之中,毫无怨言地听着面前两人狂风暴雨般的训斥。
可想而知,除了李文斯顿兄妹俩,在整个十四世纪,再没有人敢这么瞪着眼,对两人喷洒着唾沫星子。
“我说你们两个够可以的,要不是你们下令急调赵一杰部队登船西进,老子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十几万人来进攻,你
们还这么笃定?别说十几万人了,就是十几万只猪对着你们拱过来,你们俩也受不了啊!你说......”
李灵珊没等哥哥训完话,直接上手一把揪住了陆远的耳朵,同时吼道:“陆远!”
陆远忍着耳朵上的疼痛,点头哈腰地求饶:
“诶诶诶,灵珊你轻点儿,嘶~~~哎哟哎哟,你再这么拧,耳朵都要揪掉啦!”
李灵珊又好气又恼,气陆远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恼陆远明知自己在气头上还有心情和自己耍滑头,一气之下抬手冲着陆远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声脆响,看呆了施成,听傻了李文斯顿,吓懵了一旁陪着的顾五四,同时也打哭了李灵珊自己,在场众人之中,只有挨了打的陆远脸上依旧充满着笑容。
李灵珊抽完陆远一巴掌,两行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滑落,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
刚抹了抹脸上的泪花,抬头一瞧陆远依旧笑意满面地看着自己,这才被压下去的心头火特愣一下重新窜了起来,伸出纤纤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陆远的脸颊又是一巴掌。
“啪~~~”
又是一声脆响,这一记巴掌可谓势大力沉,别说旁人了,连陆远都没想到。脸上瞬间没了笑容,面带哭腔地拿手捂着一连被抽了两巴掌的面庞,嗷嗷叫唤:
“哎哟,哎哟,疼啊!嘶~~~灵珊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啊?!哎哟喂,我滴妈呀,可疼死我了。”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弯下身,痛苦万分。
李灵珊上前两步,刚想伸手却被身旁的李文斯顿一把拉住。
“你别管他,个龟孙子抗揍的很!”
陆远见自己装可怜的计划被李文斯顿识破了,抬起头先瞄了李灵珊一眼,见她依旧满脸怒容,委屈地说道:
“李头,我可是你妹夫,有你这么说你亲戚的嘛?疼啊,哎哟,灵珊,快,快来帮我看看,是不是牙被你一巴掌打掉了?”
李灵珊瞧着陆远欲哭无泪的委屈样,上前两步刚想掰开陆远的嘴看看是不是如他所说,还没上手就被陆远一把搂在了怀里。
“灵珊,我知道错了,你可别再打我了,家暴这事情可不能干,你看我到现在这脸还火辣辣的疼,哎哟哟~~~”
李灵珊被陆远搂得动弹不得,骂道:“陆远,你松手!”
“我不松,松手了你还得打我。”
这下把李灵珊鼻子都给气歪了,一边把陆远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使劲往下扽,一边龇牙咧嘴地说道:“你快松手你,五四还在呢!”
陆远把这茬给忘了,赶忙松开双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瞧着李灵珊右手捏拳就要朝自己锤过来,心说吃一堑长一智,自己已经吃了两堑了,再被打实在是太丢脸了,但又不能反抗,赶忙一捂脸憋着气,等着李灵珊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李灵珊的拳头,而是她的拥抱和眼泪。
陆远再没心没肺也知道自己的夫人是真的伤了心,不再玩笑,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中,摩挲着她的后背,在耳边轻声细语道:“灵珊,别生气了。我和施头不告诉你们,也是怕你们担心嘛,再说有五四在,万一情况真的恶化了,我们也回得来。乖,别生气了哦!”
说着话,在李灵珊的额头上亲吻了好几下,又帮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等到李灵珊破涕为笑,才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