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第一个没抗住,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陆远就觉着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欲坠,施成同样如此,原本笔挺的身姿,一下子瘫软在沙发里。
一旁的郑纪最是冷静,拿手一指:“你说顾文同是主谋,好,他怎么个主谋法?你又为何要听他的,为何要参与其中?你在其中,又承担了哪些任务?”
“不瞒诸位老爷,当时老爷们将小老儿圈禁在庄园内,小老儿心中不愤,多有怨气。想我陶家世代耕读,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不过想中个科举以求为官为民造福一方。怎料想诸位......”
“你别说这些废话,就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诶,诶,当时我陶家的事,顾文同想必也有耳闻,他看出老朽心中怨念,便以此来搭讪,老朽久而久之就与他相交甚欢。他知道老朽家母过世,得了机会能回祖宅尽些孝道,这时,顾文同才说让我帮忙,借由为家母打造棺椁的借口,去帮着收些稀有的木料,而后......而后......”
施成已经回过魂来了,一看陶舆权吞吞吐吐地样子,火往上撞,喝问道:
“而后,而后什么东西而后?说!”
“而后问老朽可有相熟的能工巧匠,老朽耕读传家,原本这些杂事都是下人们干的,我哪里认识什么工匠?可眼下家里的奴仆被遣散大半,也无处去找。于是顾文同便让我将木料托人运往华亭。小老儿就负责这些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知,真的一概不知!”
郑纪在一旁阴森森地问道:“那顾文同他许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可别告诉我们无有好处!”
“有,有,有!”
陶舆权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着说道:“顾文同说只要乱起来,朝廷大军一到,到时......到时陛下定会念及老朽的功劳,陶家兴旺就在眼前。”
“嗯?”
在场的众人没一个傻子,立刻就听出了话语中隐含着的一层意思:朝廷大军一到。大军在哪儿呢?李文忠十数万讨逆大军灰飞烟灭,连傅友德都投了过来,哪里来的大军?
一旦事成了,乱,确实,但里应外合里应外合,只有内乱,也不能成事啊!肯定还有其他的后续手段,但现在再问陶舆权,可是啥都问不出来了,因为他确实也就知道这么些情况。
李文斯顿一直在旁分析,口中念念有词:
“顾文同让他将木料运往华亭,华亭~~~嗯,华亭有谁?”
突然,陆远和施成异口同声答道:
“顾临城!”
施成瞪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难怪,难怪当初我们抄了海汇寺,把顾文同软禁起来,顾临城前去探望的时候说,为什么不提前知会他一声,他身处华亭,办起事来也方便些。哼哼,好的很呐,办事办到我们头上来了,还想要了老子的命!好,好极了!来人,传我的命......”
“施头,且慢!”
陆远直接打断了施成的话语。
“施头,这事情不能暗箱操作,而且现在证据链不完整,只有一面之词,不能鲁莽!”
“放他娘的狗屁!还不完整?这还要怎么完整?老子看在顾沁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忍着他,可有人偏偏不知好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怎么?我们就一直惯着他?他昨天挖我们的墙脚吸我们的血,今天要杀我们的人,明天呢?是不是还要特么吃我们的肉了?!”
李文斯顿按住施成上下齐飞不停地在空中挥动的双手,低声说道:
“你冤枉陆头了,他能咽下这口气?要杀的人,可是他啊!”
施成被说的明显一愣,“对哦,陆头,你就这么算了?”
“算了?我只说不能鲁莽,什么时候说算了?灵珊差点都要成了寡妇了,算了?”
“嗯?那你什么意思?”
陆远冷笑了一声,解释道:
“今天在场的,大家都是明白人,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所以,这件事上,我们不动用顾小七的秘密警察。在这件事上,要光明正大地办!而且涉及到顾文同,所以一旦我们私下动手,到时候传出去,不免容易让人猜疑,到时候散了人心得不偿失。”
施成信服的点点头,“那你的意思是...让吴城元去查?”
“不不不!”
陆远摇摇手指,又是一声冷笑。
“呵呵,让吴城元去查,太便宜他们了。我提一个人,陈宁!让陈宁去查,查他个底儿掉!”
“啪啪啪!~~~”
施成一拍巴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陆头真有你的,哈哈哈哈!好好好,陈宁腿上还因为这事少了一块肉呢,让他查,让他去办,办好了重赏!”
陆远笑着点点头,吩咐道:
“顾三,你亲自去通知陈宁,责成其全权调查袭击一事。另外再告诉他,无论是谁,无论他姓什么,叫什么,只要是牵扯在内,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对于提出让陈宁去办,陆远有着自己的考量,首先顾五四也好,顾小七也好,都是顾家庄的族人,即便他们自己不介意承办此案,但毕竟牵涉到顾文同,陆远再将他们派出去,多少有些显得不近人情。
而陈宁则不然,通过陈宁以身挡箭,陆远已经对其建立了充分的信任,而且依照陈宁的性格,一定会不折不扣的执行自己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