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手里人质不少,除了皇帝之外,还有鲁王与卫王的家眷,以及周瑛等重臣,所以贺泰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攻城;但齐王同样也叫不动他们,鲁王也好,卫王也好,谁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真的入城去送死。
局面一时陷入僵凝,双方谁也不想轻举妄动。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城门外,李宽手上的兵马逐渐从外城各处朝宫城外聚集,从城楼上望下去,黑压压一片人头,称得上气势浩荡。
程悦很明白,这是对方刻意想要营造的一种声势,因为己方士兵之中,的确有一些见了城下情景,已经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齐王忍不住恨恨咒骂:“李宽这杀千刀的,若无他从中作梗,大事已成!”
程悦:“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了!”
齐王:“你有什么建议?”
程悦:“不如让马宏过来,他经常在陛下身边伺候,很多人都认得他,若让他以陛下之命让李宽手下那些士兵投降,再宣召鲁王他们入宫……”
齐王摇摇头:“不行,马宏现在那副哭丧样,难保上来之后会喊出什么话,来个以死殉先帝,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陛下已经死了。”
程悦:“为今之计,只要能设法让鲁王和卫王只身入城,将他们攥在手里,李宽除了缴械投降,就只能下令攻城,届时他的伪善面孔自然会暴露无遗,殿下有玉玺皇命在身,李宽手底下那些人,不会愿意跟着他造反的。”
齐王皱眉:“眼下难题,正是鲁王和卫王不肯轻易入城。”
程悦:“二王家眷性命,悉数系于他们的一念之间。”
齐王沉吟:“那样一来,众目睽睽之下,旁人就都能看见我以妇孺相要挟,恐会失了大义。”
程悦正视他,一字一顿道:“成王败寇,君不见当年西楚霸王以烹煮刘邦之父相胁,刘邦说了什么?”
齐王微微一震。
程悦:“刘邦道,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如此无耻不孝之言,又有几人能说得出?可后来汉朝四百年国运皆由汉高祖所开,而西楚霸王的坟茔,还有人记得在何方否?”
齐王沉默片刻:“将宋德妃与……乐平县主带过来。”
……
贺泰有点不安:“上边怎么忽然没声了?难道陛下出了什么变故?”
卫王:“大哥不必着急,宫城九门,业已被重兵围困,一只蚊虫也飞不出来,而他们在里面,总不可能不吃不喝,齐王迟早会投降的。”
贺泰忧心忡忡:“但陛下和周相他们还在里头,还有王妃和二郎他们……”
话未说完,贺泰抬起头。
卫王见他话到一半忽然不说,不由奇怪,也跟着望向城楼之上。
这一看之下,不由神色大变。
两名女子的鲜亮衣裙在城楼上随风飘扬,与众不同,分外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