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虽不过二十出头,但带兵之后威仪日重,此刻沉下脸色,杀伐之气浓重,更令人噤若寒蝉,半声不敢出,连桑扎等人也一时被吓住。
那几个侍卫自知严重失职,更是跪伏在地,连求饶一声都不敢。
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除了几名刺客的哀叫声,竟无人出声说话,直到贺融终于开口。
“好了,清安,你也不必责怪他们,毕竟谁也想不到,桑家寨里头,竟还会闹出这样的事来,今日我能捡回一命,也是上天眷顾。”贺融叹了口气,遗憾道,“离京前,陛下特意将我叫到面前,叮嘱我说,桑家寨众人,俱是归义夫人的后人,夫人有功于朝廷,朝廷也不能薄待桑氏后人,可惜啊,朝廷与我一片丹心,最终却……”
桑扎脸色涨得通红,没等贺融说完,便急急道:“安王明鉴,您是我们桑家寨的贵客,我们又怎会派人来刺杀您!”
桑林也忙道:“殿下,祖母对朝廷忠心耿耿,我们子孙不肖,可也不至于做出给祖宗脸上抹黑的事,这几名刺客,断然与桑家寨无关!”
桑扎这时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他虽然还未决定是否归附朝廷,可也绝对是将贺融奉为上宾的,他之前不是没想过派人驻守贺融住处,保护对方的安全,但又怕对方误会自己是要软禁他,所以索性让贺融在寨中自由来去,心想贺融随身带着自己的亲卫,又有那名叫清安的高手在,想必是无大碍的,谁知还是出了这档子事。
贺融微微一笑:“我自然相信,桑寨主不会做下如此蠢事,但这几名刺客,深肤高颧,又穿着南夷人的服饰,明显是你们的人,到底是谁,想借桑寨主之手来杀我,再嫁祸给你,让你背上杀害大臣的罪名,得罪朝廷?”
还能有谁?凶手已经呼之欲出!
桑扎咬牙切齿,上前狠狠踢了刺客一脚:“说,是不是黎栈派你们来的!”
刺客连声喊道:“寨主,是你说要杀了安王,我们才动手的啊!”
桑扎气得脸都白了:“胡说八道!”
桑林:“阿爹,这几人不是我们桑家寨的,他们能潜进来,必然是有内应!”
桑扎早就想到了,只是此事又涉及桑家寨内务,不便当着客人的面发作。
他深吸了口气,对贺融拱手道:“贵客受惊,我等抱歉万分,还请贵客移居别处,我们一定会严加巡守,此事绝无下回!”
见对方业已面青唇白,贺融也不想再恐吓威胁,就点点头。
“想来此事也是桑寨主一时疏忽,我不会向朝廷奏报的。不过,恕我直言,若归义夫人还在,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桑扎听得又是羞愧,又是苦涩,只得拱手躬身赔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让桑林带贺融他们离开之后,桑扎立时沉下脸色,对左右道:“去将侗阿爷叫来,他若不肯来,就是五花大绑也得给我绑过来!”
……
桑林给他们换了自己那栋竹楼,又派人将竹楼重重围起来,重兵把守,这回真是连半只蚊虫也飞不出去了,但贺湛余怒未消,从头到尾都没给什么好脸色,桑林自知理亏,也不敢吱声,跟小媳妇儿似的忙前忙后,亲自帮他们换上新的被褥,又将艾草点上。
贺湛见状,皱眉道:“不要再点香了,贼人就是在香里加了迷魂安神一类的药材,才令得我们的人睡得太沉,未能及时警醒。”
桑林认真道:“这次不会了,这些艾草是防虫的,这里蚊虫多,没点不行,这次用的是我平日里常用的,我都检查过了,今晚我就睡在殿下隔壁,帮忙盯梢。”
他诚心诚意解释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贺湛冷下脸,没再为难他。
桑林本想多说几句,见他没有好声气,也不敢多言,对贺融施了一礼,就告退了,临走前还不忘偷偷看贺湛一眼,欲语还休。
贺湛瞥见,冷冷笑了一声,吓得桑林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没连滚带爬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