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北的腿被倒刺刺穿,再加上这么一冻,如果不好好处理,说不定这条腿就要废了。吴连长见陆向北的脸色不好,便出言安慰了他几句,“放心啊,腿没啥大事儿,这段时间就好好养着吧,也省的你个小崽子到处乱跑了。”话音落下,吴连长披着衣服出了门,没过多会儿,农场里的那个半吊子的江湖郎中走了进来,给闫宝书和陆向北分别处理了一下伤口。
时间太晚了,大部分人也都回去睡下了,由于这间宿舍是吴连长的,屋里空间狭小,顾军只能跟着董大爷去了隔壁,距离近了喊一声也方便照顾。疙瘩汤被顾军放在了桌上,陆向北现在伤的比闫宝书重,闫宝书自然而然要负责把他喂饱。
闫宝书蹦跶着跳到了犯迷糊的陆向北身边,“向北,醒醒,咱把疙瘩汤喝了再睡。”
陆向北眯缝着眼睛,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宝书,我没力气了,你喂我吧。”
“好,我喂你。”闫宝书用勺子舀了一匙汤,再嘴边吹了吹便送了过去,陆向北是张嘴吃了不假,可也只是吃了一部分后便偏开了头。
“怎么了?”闫宝书以为他嫌烫,便又吹了吹。
陆向北迷迷糊糊着,很显然他是烧糊涂了,“牙疼……”
“牙疼?”闫宝书愣住了,“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啊。”闫宝书想了想,便又和陆向北说:“那我用嘴喂你行吗?”
“嗯。”
第82章
闫宝书严重怀疑陆向北醒来之后会不记得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碗疙瘩汤都是闫宝书亲口喂的,这可比喂刚出生的婴儿还要累,不过就结果而言还是非常不错的,陆向北吃的饱饱的睡着了,闫宝书则是带着欢愉的心情暂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简直就是双赢。
喂完了这个大号宝宝,闫宝书也累出了一身大汗,东北的冬天虽然冷,但屋里却是暖和极了,闫宝书披着上衣蹦跶着回到了自己那边,还不等屁股沾到炕沿,便听见有人敲响了这屋的门。
“谁啊?”闫宝书颇为奇,这深更半夜的谁会过来。
门外有了回应,“是我宝书,顾军。”
闫宝书和顾军认识也有段时间了,自认为对他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按照顾军的性格,这个时候若不是在烀猪头睡大头觉,那么就是有事儿想要和他说。闫宝书连忙把甩到地上的棉鞋重新穿回到了脚上,蹦跶着过去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顾军背靠着墙,似乎是没打算进来。
闫宝书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陆向北之后才走了出去,关上门后他问顾军,“有事儿吗?”
顾军应声点了点头,继而把一根烟递给了闫宝书,在他给闫宝书点烟的过程中,他的表情是变幻莫测的,犹豫了好半天他才问出了口,“宝书,我刚才……刚才看见你亲向北来着?”
“啊?”闫宝书心想这下坏菜了,这屋的门玻璃虽然都上了霜,但要想看清里面的动向还是不难的,也怪自己粗心大意,只顾着占陆向北的便宜了。闫宝书为了打消顾军心中的疑惑,故作轻松的笑道:“你啥时候来的啊?这都让你看见了。”
“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们……我就没进去。”
“这样啊。”闫宝书痞里痞气的勾住了顾军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别往外说听见了没,不然我可要杀人灭口了。”
顾军迷茫的打量着闫宝书,“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想哪样?”顾军嘶了一声,紧接着抬手挠了挠头,十分为难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该咋形容。”
“你啊……就是想太多了。”闫宝书重重的拍着顾军的肩膀,“实话告诉你吧,向北累的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他要是不吃东西就睡,这病情还得加重,没办法……”闫宝书假装为难的耸了耸肩,“只能我牺牲一下了呗,哈哈哈哈。”闫宝书说瞎话脸都是不红不白的,大开玩笑道:“陆向北也真够可以的,我喂他吃饭的时候,他还说好香,估计把我当大姑娘了。”
顾军听了这个解释后也没多想,毕竟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单纯,更何况男人爱男人这种事情他自己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于是闫宝书的解释就是顺理成章自然到不能在自然了。
“我是看出来了,向北这小子长大了以后,得贼拉的色。”
闫宝书忙点头附和,“赞同,绝对的赞同。”
顾军笑着抽了口烟,待他把烟圈吐出去之后,他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宝书,咱两的事儿……”
闫宝书觉着也是时候了,不过眼下还得偷偷摸摸的来。闫宝书思忖了许久,而后回答了顾军的问题,“咱们等向北好的差不多了,咱两就去村里转转,你说,你们村里的人这手头还有粮食了吗?毕竟现在可是过年啊。”
顾军说:“肯定有,这村里人不比城市人,啥啥都不舍得吃,得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向北……”
顾军打断了闫宝书的话,“那你的脚不要紧吗?”
闫宝书笑着安慰他说:“放心吧,我这是小伤,只要注意养着,也就十天半拉月的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那行,你赶紧回屋睡觉吧,向北那边要是有事儿,你开门叫我一声。”
“知道了。”
送走了顾军,闫宝书把剩余的烟扔进了雪堆里,随后披着衣服回了屋,拉了灯绳之后,闫宝书摸着黑到了陆向北的身边,伸手摸到了他的脸,随即低下头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嗯……”陆向北在闫宝书的嘴唇离开之后,砸吧砸吧嘴说:“好香。”
闫宝书没忍住笑了,“香你个大头鬼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闫宝书被响彻整个农场的操练声给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此时屋里的温度已经下降,想来是炉子里的已经熄灭了。闫宝书披着外衣到了门口,开门往外瞅了几眼,就在他准备缩回屋里的时候,董大爷神出鬼没的突然窜了出来,“一大早看啥呢?”
闫宝书笑道:“董大爷,早啊。”
“不早了,换做夏天这时候俺们早上地里干农活去了。”董大爷端着烟袋进了屋,见陆向北还睡着动作也有所变轻,他找了张凳子坐下,小声说:“向北这孩子咋样了?”
“昨晚睡的还挺安稳的,都打呼噜了。”
董大爷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的,一个人去山里干啥呢,还有你……进山里头咋也不知道告诉个人,如果不是闫宝山……不,不对,是你哥,如果不是他发现了你们都不在了,这事儿还不知道咋场呢!”
闫宝书一愣,“你说啥?”
闫宝书的反应有些过激,老爷子都有点蒙了,心想自己也没说错话啊,“你干啥这激动呢,难道事情不是这样的?”董大爷对闫宝山这人的人品是从未产生过怀疑的,在农场的这几年来,闫宝山事事都比别人上心,说干活他准是第一个伸手,人员更是好的不像话,就连吴连长都是时时称赞,说闫宝书是个当兵的料子。
闫宝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的去套董大爷的话,“我哥啥时候发现俺们不见的啊?”
董大爷见闫宝书的神色平静了下来,也就没当回事了,叼着烟袋说:“差不多七点多钟头吧,要不是他啊……你和向北早就喂狼了,等向北醒了,你们两个可得好好谢谢你哥。”
“七点多吗?”闫宝书上扬了嘴角,笑的是那般灿烂,实际上却是腹诽道:“闫宝山你可真行啊,我走的时候才六点多,你竟然瞒了整整一个小时,并且还宣称是你发现我们不见的,看来你是想在吴连长面前挽回先前的面子了?还是说,你想趁机立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