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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2)

云霁觉得在那样一片氛围之中,他连把手抽回来都做不到,只能点点头,“我不是怪你,我会帮你。”

陈博涉得到一句承诺之后,欣喜的表情瞬间涌了上来,眼睛里仿佛闪烁着阳光。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抓着先生的手,是有些失礼了,急忙放开。

陈博涉起身将雪莲拎去厨房,云霁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方才被陈博涉抓着手,强摁到胸膛上的时候,他真是紧张得手都在颤抖。

那种熟悉的,被强迫着的感觉,像极了在上一世中,那个男人对他求欢的样子。强着吻他,强着要他,强着让他握着那个地方,强着动作了一次又一次。

所以当他被陈博涉抓着手腕的时候,就仿佛羚羊被猎豹咬住了脖子一般。从那一刻开始,羚羊便知晓,反抗只是徒劳的,所以索性放弃了。

云霁看着从厨房回来的陈博涉给他端了药,脸上不复方才的哀伤,也卸掉了那个咄咄逼人的气势与压迫感,变成了个年轻人的顺从又讨好的模样。

难道刚才是他在试探我,只是为了让我说出一定会帮他的承诺?

云霁略微抬高药碗,用手掩着面,观察着陈博涉的表情。

那个顺从的模样也消失了,陈博涉不经意间恢复了惯常的表情。如同第一次与他交谈的时候,那样疏离的,戒备的,高高在上的,势在必得的表情。

而当他放下药碗,看向陈博涉的时候,陈博涉立即又挂上了关心的面孔。

都是装的吗?

无论是殷切关心,指天发誓,信誓旦旦,还是后悔自责,哀哀戚戚,惊惶不安,都是装的吗?

真正的陈博涉,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冷面帝王。

像上一世的武孝帝一样,只要这世上的一切臣服于他,屈从于他,归顺于他。江山也好,权势也罢,他通通都要。

而他的志向,不正是要靠辅佐这样一个傲视群雄的霸主来实现的吗?如果陈博涉真的能一统天下,成为一代明君的话,那么他便能成为辅君之良臣,云晗昱毕生之所愿便可以实现了。

第15章 煽动(小修)

病愈之后,云霁奉命去说服大沧国和香南国与宣国结成同盟。

临行之际,陈博涉握着他的手,握了很久。直到云霁抽回手,鞠躬告辞,登上马车。

坐着马车里,云霁忍不住撩开车帘朝后看去。只见滚滚车尘之中,陈博涉凝视着他徐行的方向。与他目光交错的瞬间,嘴唇翕动,仿佛有无尽话语,最终欲言又止。

他不自觉地摩挲着那被陈博涉握在手心里的手指,依旧是冰凉如玉。

是紧张,还是心慌?是畏惧,还是无奈?

无奈上一世牵连了太多,这一世竟还能再相见,真是有些讽刺。

——

当侍卫进来,将浑身是血的武孝帝从云晗昱身上抱起来的同时,也把刀架在了云晗昱的脖子上。

罪名、凶器、受害者,一应俱全。云晗昱行刺当今圣上的罪行证据确凿,当场被压至刑部大牢,静候发落。

云晗昱累了,倦了,甚至有些后悔。

后悔既然没能把匕首插进那个男人的心脏的话,为何不求一死?若是死了,反而落得干净……

皇后的亲信太监进了刑部大牢将他提出来,在各种刑具挂了密密麻麻一整墙的密室里面,用沾了盐水的细鞭子,在他身上抽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昼夜不歇。

就是要让他周身遍布细密密的伤口。就是要让那伤口碰着盐花了泛起针扎的痛楚。就是要让那盐干了之后凝在伤口处,使得伤口不得结痂。

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云晗昱疼得满头大汗,疼昏了几次,被冷水浇醒后一个哆嗦,然后再看着那个太监坐在对面睨视着他,比了比修得圆润的漂亮指甲。

“若不是刑部尚书胆子小,压着不敢发落,恐怕你也活不到今天。”太监斜眼看他,“不过娘娘也想通了,要你直接死反而乐得轻松,所以选了这么个法子。我们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耗着,直到你断气。”

云晗昱咬着嘴唇,豆大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太监走到他眼前,伸出那心保养的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哟,果然细皮嫩肉。难怪可以勾引到皇上。”然后拿丝帕擦干净了手指,对掌鞭的狱卒下令,“狠狠地给我往脸上抽,打烂了他的脸,看他拿什么勾引皇上。”

云晗昱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嘶哑,连气音都断了,似乎将无尽的委屈、不甘、痛恨与后悔笑出了声又闷回了胸膛。笑过之后,他将那汹涌澎湃的情绪哽咽在了心底,只睁着空洞洞的眸子,看着头顶上方那一截渗水的木头横梁。

那横梁被蠹了一截的中断,裸着刺棱棱的木芯,滴下水来。

滴答,滴答……

这一世中,云霁再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他学诡道,学易容,只为让自己变得强大,可以独立于一方,实现未尽之理想,而不是软弱可欺。

只有有些事情打乱了他的心思,比如与陈博涉的相遇。

偏偏他投靠了宣国的秋水衡,偏偏陈博涉又从秋水衡那里将他掠了过来。

既然云晗昱恨死了武孝帝,那么重生之后的云霁,即使不与陈博涉兵戎相见,短兵相接,也应该是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

怎奈竟还是被束缚在了一起。

所谓孽缘,所谓安坏,也不外乎是如此吧。云霁想,要逃吗?

要逃的话,这次出使大沧国和香南国倒是个好时机。斩断这份孽缘,以后陈博涉的生死荣衰与他无关。

云霁看了看随他走入客栈的四名侍从和一名门客。那些陈博涉所谓照顾他饮居的侍从,陪他说话解闷的随行门客芮深,都是监视他的眼线。

但若是真要逃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只需变换妆容,便可在这些人的眼皮子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他摩挲着手指。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陈博涉的温度,仿佛还能感受到陈博涉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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