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哪个原因,云霁一行进入会州城的时候,却被特别盘问了许久是不是富南国的人。可见两国之间已不复往昔通行之顺畅,已成了常态。
第16章 献策(小修)
凌云阁的老鸨见到几位公子走进门来,神为之一振,急忙上前招待,眼睛又不住打量。
云霁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另外几个侍从又都是武夫打扮,只有芮深生得端正,白面书生一个,老鸨自然格外热情。
“这城里说是要打仗了,人心惶惶,连带着寻乐子的人也少了。”老鸨一边用攥着帕子的手拍着芮深的胸膛,一边故作抱怨,“这城门查得一紧,景国和富南国的客人都不来了,真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啊。”
芮深是个老实人,家有妻小。被个风尘老鸨左拍右捏,像一块猪肉被翻来翻去,弄得进不是,退不得,只得看向云霁求救。
“我家公子从富南国来,这次是想指名玉蕾姑娘,不知……”云霁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老鸨手里,老鸨顿时眉开眼笑,急忙招呼赵玉蕾下来接客。
赵玉蕾强装着笑色从阁楼上款步而至。她长得不算出尘绝伦,只是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美目含情,随便瞟一瞟,任是无情也动人。
“那么这位客官就楼上请。”老鸨招呼着芮深随着赵玉蕾上了楼,云霁准备跟上,却被老鸨拦了下来。
“你家公子去乐一乐就完了,你这个下人就不好跟着了嘛。”
云霁被这么拦了一道,也只能退下,吩咐侍从道:“我们去外面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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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厢房里,芮深竭力按照云霁的指示,装作深情款款的样子。他听着赵玉蕾弹琵琶,然后在情动之处,握住了她的手。
“我钦慕赵姑娘的才名已久,今日得见,真是惊若天人。”芮深虽然是个忠诚的人,却长着个风流的样子,抬眼看着赵玉蕾的时候,眉眼间流露的深情,任是个石头人儿也能被盯化了。
“公子,请自重。”赵玉蕾抽回了手。她虽然为风流女辈,但自从被闻人木追求了之后,却颇守妇道地为这个老头子保起了贞操来,不愿再让别的男人碰。
“我知道姑娘芳心暗许,可惜不是在下。”芮深站起来,有些遗憾地摇着头,“在下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姑娘的感情,想来真是不甘心。但姑娘可想过,那人是怎么对你的?”
被芮深这么一说,赵玉蕾也不禁回想起与闻人木相处的朝朝暮暮。
二人年龄悬殊,一开始,赵玉蕾只当他是老师,尊敬他,敬重他。闻人木赏识她的才华,并不因她是青楼女子而轻薄于她,二人日渐亲近。
后来闻人木酒醉之际对她吐露真言,说不能再止于师徒关系,自己其实卑鄙下流,接触她只是因为对她有所求。
而赵玉蕾被这赤裸裸的告白臊红了脸,随即心里又小鹿乱撞了起来。明白了自己心里隐隐约约的那份期待到底是什么。
她见过不少文人雅士,却没有一个令她有如师长般的尊敬,又有如情人般的动心。
酒酣耳热,干柴烈火,孤男寡女,烟花之地。这一番表露心意之后,怎么可能不发生关系。
于是二人便经常相会。一个老当益壮,一个正值妙龄。
闻人木情事之后,信誓旦旦地说要替赵玉蕾赎身,纳她为妾,让赵玉蕾等他。
赵玉蕾信以为真,于是一等便是大半年。
这大半年中,闻人木来凌云阁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
赵玉蕾没看出男人是在躲避她的心思,反而信了闻人木国事繁忙,家事难处的借口。直到最近,才渐渐开始有了其他的想法。在想闻人木是不是刻意躲着她,拖着她,后悔说了那句纳她为妾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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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青春也没了,时光也耗了。”芮深乘机说,“不能总是这么坐以待毙,应该主动给那个人施加些压力。”
“这……”赵玉蕾皱眉,谈何容易呢。
闻人木是辅政之能臣,而她只是烟花之女子。二人地位悬殊,况且她这边没有半点筹码,谈何主动,谈何施加压力呢?
“如果姑娘有此打算的话,在下愿意帮姑娘赎身。”芮深见她眉头紧锁,知道她微微被说动了,于是急忙献策,“若是闻人木得知另有人钟意于姑娘,说不定会赶在这个人替姑娘付赎金之前,赎了姑娘。这样一来,不就是主动了吗?”
赵玉蕾听着,细细琢磨着。
她势单力薄的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逼闻人木就范,而现在居然有一个人主动提出了要帮她,她没有道理不去利用一下。
“只是小女子不明白,为何公子能对小女子如此上心,不图回报?”对于凭空出现的这么一个冤大头,赵玉蕾还不敢全信。
芮深搬出早与云霁套好了的说辞,“说是不图回报,姑娘真是高看在下了。”
“在下仰慕姑娘已久,但姑娘却不为所动,所以在下只能出这个下下之策。”
“如果闻先生不赶在在下之前,替姑娘赎身的话……这流言已经放出去了。届时木已成舟,姑娘恐怕不接受在下的赎身也是不行了。”
“你居然这般……”赵玉蕾方才还笑着的脸色,突然便不悦了起来,“我以为你是帮我,想不到你竟然是想在我身上讨一个便宜!”
她被闻人木捧了几年,不接他客,自然生出些小姐脾气。虽然是青楼女子,却也珍惜名节,只卖艺不卖身。没想到这次来的这个客人,表面上一副为她着想的面孔,暗地里却是要败坏她的名声,令她没有退路,只能从良于他。
如此卑鄙而又阴险的计策,实在是令人作呕。
芮深心里暗骂云霁出的什么鬼主意。说让他扮演深情款款的有情郎,作君子之姿,却又要作小人之态,扮演一副要占她便宜的垂涎样子,说什么图不图的。
他心里埋怨着,脸上却还是得挂出讨好又深情的笑容,“在下错了,在下不是,不小心把心里那些龌龊心思说出来了,真是该打,该打。”
他装模作样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若是姑娘不愿让在下赎身,也可以反悔就是。在下不会为难姑娘。在下对姑娘的爱意,只要放在心里便好。”
赵玉蕾看着芮深的眼神,又从愠色转为了怀疑。
芮深见状,急忙又在脸上拍了几巴掌。这次拍得比前两巴掌更实在,除了啪啪作响之外,还在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我不该轻薄了姑娘,若姑娘不解气,干脆打死我算了。”
“客官,快停手,停手。”赵玉蕾急忙阻止,“我不是责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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