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道:“这该由皇上决定,我等的意见并无关系。”
“我就想知道你的意见。”正德帝执拗地说道,伸长手一把搂住焦适之的腰间,耳郭贴在他腹部,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焦适之刚刚说出一个词,很快又给闭上了。
他看着皇上的帽檐靠在身上,有力的双臂搂在腰间,心跳声仿佛连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希望皇上能做您喜欢的事情。”
“那便不要再劝我了。”
朱厚照轻柔地说道,大手在焦适之背脊上安抚了片刻,又重新回到腰间,搂住那瘦削的青年,他在心里满足地喟叹,这般的日子,即便给他千万黄金都不换,又怎会主动去破坏?
他当然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以他如今的年龄,即便不愿意娶后,可若是身边留着几个伺候的人在,昨日朝堂上也不会有那么激烈的上谏。
可正德帝便是不愿意。
他父皇都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了,怎么落到他身上就不行了?不就是喜欢的人独特了点,又有何干系?
虽适之什么都不会说,可正德帝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如果有朝一日他能软化那人外面的层层坚冰,定然是持之以恒的努力。若是在途中他停歇靠岸了,适之怕在略微惆怅外,只会为他感到开心。
这怎么行?
他要的,可是全部的情感。
焦适之在正德帝一下又一下的轻拍下微笑起来,皇上这个样子,好似在把他当做孩子一般哄着,真是令人觉得无奈,却又十分熨帖。即便知道不该,偶尔也会短暂地如此依靠着,即便心里拼命念着需要抽离,可还是眷恋着那般温柔。
屋内两人正温馨着,屋外便喧闹声起,焦适之往后退了一步欲出去看看,朱厚照却不乐意地把人捞回来,嘟哝着说道:“外面那堆人又不是吃干饭的,做什么要你出去?”
焦适之正欲说话,屋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甚至都能听到乐华的声响,“太后娘娘,您别着急,小人这便进去禀报,您且先缓缓。”
“笑话!什么时候太后娘娘想见皇上,都需要通过你来禀报?滚一边儿去,别在娘娘面前碍事!”另一道厉声斥责的声音响起来,朱厚照懒洋洋地笑了起来,“莫姑姑的话语还是这么犀利,这么多年了,嗓门还是这么大。”
焦适之不顾大不敬地伸手去掰正德帝的手臂,无奈地说道:“皇上别闹了,若是太后娘娘进来了,看到这个场面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母后不是希望我早点娶个喜欢的人吗?她看到岂不是正好?”朱厚照不愿意撒手,脑袋埋在焦适之腰间使劲蹭了几下,嗅到了焦适之身上淡淡的清香。焦适之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身上的衣服还是惯常有让小德子在熏香的,只是那种香料味道不重,也就只有靠得如此之近的时候,朱厚照才能闻到这如同适之性格一般淡雅的香气。
焦适之苦笑连连,使出巧劲儿把皇上的手臂掰开,往后退了几步,“皇上,不可。”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坚决。
朱厚照叹了口气,他刚才也没有真的用力,不然刚才焦适之也不能这么轻巧就退走。
“适之,我该拿你怎么办呀。”
在张太后进来的前一刻,正德帝轻柔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随后是响起的便是张太后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怒火,“皇上,今日是怎么回事?”
如此紧密的连接快到焦适之反应不过来,在见到张太后之后便跪下来行礼,然后被朱厚照走向张太后的路上被顺手扯起来,又反手推到一边儿去。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正德帝露出个笑脸,把张太后迎着到榻上坐下了。张太后甫一见到屋内只有正德帝与焦适之二人,原本不好看的脸色便更加不好看了。只见她一手拍在桌案上,厉声喝道:“皇帝,你怎么就一直同这等人厮混,我之前说的那么多话你都没听进去吗?”
正德帝慢条斯理地说道,“母后,我之前身边的刘瑾等人,不是该比适之更无能,更出格吗?怎么那个时候您能让容忍下来,如今难得换了一个认真正直一点的,您便不乐意了呢?难道您真的希望我身边都是刘瑾那样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