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悄悄回到宴场时,端木衍问端木翎:“咦,二哥你怎么好像换了衣服?”
端木翎尴尬地理了理头发:“不妨被只小猫抓破了衣裳。”
流苏手执贵妃团扇遮住娇笑的唇角问柳白:“哎呀,柳公子歇了一觉,怎么好像衣服下摆就似乎,长了一截?”
柳白笑眯眯地搭上流苏的肩凑在扶苏耳边吹气:“流苏美人,你这是在暗示区区身量不足?”
宴会结束后第二日,柳白就差人送披风去二公子府。端木翎却没收,并让人传了话,披风权当赏给他了。柳白哼笑一声,明白了那人的意思,也不再多话,只命人搁进柜子收好,却是再未穿过。
☆、6.杏花楼
符离飘起雪的时候,柳白正坐在杏花楼喝着店主凤五娘二十六年前为她自己酿的女儿红。五娘的女儿小凤儿时不时从后堂探出头仰起脸看坐在二楼的翩跹少年郎。凤五娘端了一盘热腾腾的酱肉掀开后堂的帘子,一巴掌把小凤儿脑袋扇回去,随即扭着一点儿不输给少女的水蛇腰上了二楼。
二楼的墙壁上都挂着厚厚的杂毛毡子,窗户却是开着的。柳白端着温热的酒杯,靠着窗沿正发着呆。凤五娘将手中的盘子不轻不重地搁在桌子上,笑道:“柳公子,真少见您坐这儿发呆。”
柳白没看她,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酱肉放进嘴里:“嗯,味道不错。”
凤五娘妖娆地娇笑:“那自然,妾身这的酱肉,可是整个符离城最好的!”
柳白扭脸,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区区知道你这酒香菜好人美。给区区再上一坛子女儿红吧。”
凤五娘抛了个“算你识货”的媚眼,嗔道:“陈年女儿红都被您给喝了,哪儿还有?难不成您要喝十四年前奴家给小凤儿埋下的那几坛子么?那可是给小凤儿陪嫁的。”
柳白托着下巴把玩着杯子:“这样么?那区区可不敢喝。你还是上一坛子杏花酿吧。”
凤五娘利落地应好,走下楼梯没几步,门口的毡帘就被人掀起来了。
“凤老板,上一壶杏花酿并一盘牛蹄筋。”来人是一位青年和一位少年。青年颇照顾少年,用身子挡住风雪,等少年进来了才放下毡帘走进。见到老板娘,青年温和地开口说道。
“哎哟,真不巧。今儿开窑的最后一坛子杏花酿被楼上客人订了。您看……”凤五娘带着歉意说。
“呃……”来人放下连着披风的帽子,眉头皱了起来。
“三少!”凤五娘惊呼一声:“这么大冷天的,您怎么亲自来了?想喝什么酒差个人来沽就是了。”
“呵呵,凤老板的酒可是要配凤老板亲手做的下酒菜才地道。今儿本是带了朋友来尝杏花酿,没成想居然卖完了。”端木衍露出个无奈的苦笑:“不知道是哪位客人订的酒?凤老板替本公子和他打个商量,如果他愿出让,本公子可以付给他双倍的酒钱。”
“这……”凤五娘两边都不好得罪,只能提着裙摆“蹬蹬”地跑上楼,等再下楼的时候,凤五娘有些忐忑地开口:“三少,楼上的客人说,今儿他也是特地来喝酒的。大冷天的他可不愿老出门。”瞄了一眼端木衍,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续道:“不过,客人说他愿与您一起品酒。这……您看?”
这时安静站在一旁的少年也抖完了身上的积雪,拉下帽子,开口道:“一块儿也无妨。大冷天的出门都不容易。”凤五娘这才注意到少年。
烟白的贴身长袍,银红的腰带恰到好处地显出腰身,褶摆上绣有暗黄的枯叶蝶纹样。外头套了件不知什么皮毛裁制的裘衣,显出光滑润泽的淡褐色。
苍麒麟色的缎带蒙住了眼睛,漆黑的发未束起,只两侧各一络头发在脑后相结,用一根玳瑁镶红宝石的簪子固定住。黑发流水般散在肩胛骨上,脸上一片远山远水的氤氲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