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从南宫苍敖在这里留宿,这里似乎也有了不同,就连空气都有了改变,仿佛还有梨花酿的香气漂浮空中。
那个男人身上总是带着几分酒气,仔细想来,似乎每次见他,他都在饮酒,含笑的目光遮住戾气,语声清朗,谈笑之间,似乎什么困难都不在眼里。
而就是这个人,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暴怒,竟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来……抚着手腕,君湛然双目半阖,衣袖之下,几道淤痕隐隐约约印于腕上。
目光不动,他直直望着墙面,那里空无一片,映在他的眼中,也是一片空无,唯有一个人傲然大笑的模样,随时可以浮现眼前。
这几日骆迁依旧在打探南宫苍敖的消息,不敢进来,就在门前回报,听说南宫世家的人已追到鹰啸盟门前,而平康皇帝屡次施压,今日南宫苍敖若是再无作为,恐怕再也不能逍遥多久。
目光转向一侧,角落中,那卷皇族所要的先皇手迹就好好的摆放在一堆杂物之中,南宫苍敖若是想要得到它,就不得不再来一次雾楼……
“楼主可在里面?”一句女声在门外响起。
“柳姑娘……”肖虎守在门前,朝关起的门口望了望,又转向柳霜霜,“楼主在是在,就是——”
“在就好。”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霜霜走向门前,她的手里还端着一盅药汤,面覆白纱,在行踏间荡出一片莹莹白影,素衣长发,悄然走过,整个人依旧美的不像真的。
“柳姑娘!”肖虎连忙往前一拦,拱手说道:“楼主有事,不见客,姑娘请回吧。”
曾经一度看好君湛然和柳霜霜,郎才女貌自然叫人称羡,如今,肖虎不敢再往这方面想,柳霜霜的好意,他也之恩给你先挡了回去。
“来到这里这些时日,你们果然仍旧当我是客,对你们而言,我就和那些住在楼里,等着有一日能上美人谱的女子没什么区别,是吗?”那日大胆吻了君湛然之后,柳霜霜便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今日却径自寻到了书房来。
肖虎难以回答,但拦在门前,双腿还是一动不动,“姑娘是知道楼主的脾气的,眼下他不想被人打扰,说实话,你眼下即便进去,楼主也不会给师妹好脸色。”
他干脆直话直说,柳霜霜却一声轻哼,自嘲的说道:“在你看来,难道他给过我好脸色吗?”
“我早已习惯了。”她的头上轻纱一阵摇曳,“听说他几日未出书房,我特地找人炖了药汤,里面放的几味珍贵食材,身子乏了,喝它是最好。”
顿了顿,她又轻声说了一句,如同自语,有些担心似的,“是我亲手炖的,也不知道好不好。”
如柳霜霜这般绝色,又这般自傲的女子,何曾为他人作过羹汤,也只有楼主才能有此待遇,肖虎心里一寻思,还在犹豫,白色身影由眼前掠过,如一缕轻盈白烟,柳霜霜已推开门,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肖虎阻拦不及,“柳姑娘你——”書楿囡小整理
书房之内,满地都是账目书册,没见整理,君湛然就在书案后,手中举着“苍狼”,笔端墨色饱满,正要在一页纸上落笔。
纸上并非空白,隐约已见轮廓人形,长衣随风,黑发落肩,一柄长刀在侧,那种气魄,那种姿态,世上能有几人?只要见过南宫苍敖,只看一眼便知道华裳所绘的人是谁。
柳霜霜当然也知道,径直走入,眼前瞥见,不禁一怔,君湛然抬起头来,见了她,淡淡笑了笑,“找我有事?”
还是这句话,好似没事就不能见他似的,但多多少少,他的神情与以往不同,他还从未对她效果,更别说这种仿若拨开云雾,得见阳光的笑。
柳霜霜不禁停下脚步,怔怔望着他的笑脸,手中还端着药汤,却已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
肖虎在后卖弄见了,心中暗自一声大叫,亏得这笑没有多少人看见,若是楼里其他的女子见了,岂不是要把书房的门槛都踩破,楼主桌上的吃食点心,怕是要堆成了山。
“柳姑娘?”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君湛然一反常态,居然对她和气的很,放下笔墨,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的神情专注,亮如寒星的眼,直看的她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