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是个惜命的人,才会活到今日,为了南宫苍敖竟然用生命来要挟老夫。”纪南天一句话落音,君湛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是想知道煌德为何突然不想要我的命,而让你来杀南宫苍敖。”
这岂非奇怪?他本该是煌德属意的人选,用来牵制北绛。
“他不是不想要你的命,而是知道你们的事之后多了一层担心。”纪南天的到来很突然,他的话也如他的人一般令人猜不透,他本是为杀南宫苍敖而来,如今却在这里与君湛然侃侃而谈。
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这奇异的环境中也变得诡秘起来,“你以为在他眼中的南宫苍敖是怎样一个人?他会如他所差遣,去北绛平乱?就算去了,兵权在手,如果南宫苍敖这样的人会安然回来,乖乖将兵权归还?尤其是在他知道你的身份之后。”
说起宫内事务,纪南天居然并不陌生,对帝王心思也有所了解。
君湛然不得不重新考虑此人的身份,双掌按着窗棂,不知自己该是何种心情,他早就知道南宫苍敖难以控制,更难利用,他知道,煌德也知道。
因为南宫苍敖对他的那份心思,他将他掌控手中,也因为这番心思,让煌德多了一番考量,这棋局已如一团乱麻,隐隐有超出控制的迹象,千算万算,毕竟算不了人心。
南宫苍敖,南宫苍敖......将这个名字又念了几遍,心下竟不知是何感觉。
“南宫苍敖也算是南宫世家的特例,竟敢藐视皇恩,对于不能用的人,为帝者只有一种做法,不过那南宫小儿到底有几分本意,陛下竟命我若是杀不了他就作罢,说来还是看重他的本事,这人,果然是要有几分真本领才行。”
纪南天一击不成,即刻退走,君湛然本有疑惑,如今才知道缘故,煌德原来是试探,要是杀不了南宫苍敖,便只能继续留他用他,看来北绛的争端已经如他所预期那般越演越烈,到了令煌德左右为难的时候。
君湛然眸色闪动,胸中几个转念,纪南天在身形晃动之间探出满是皱纹的脸,他的话还未说完,“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试探你。”
“什么意思?”君湛然连半句话都不像多说。
“你和南宫苍敖的关系毕竟是他人透露,陛下虽然听了南宫苍敖的意思,但还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态度,如今看来......”纪南天嘿嘿笑了起来。
“当年的四皇子殿下,原来果真未死,还有人心。”
胸中有什么砰然一声,君湛然面露狰狞,冷然间倏的出手,纪南天多年前就是闻名天下的魔君,岂会轻易被他所制,身形一晃已荡出很远,“要不是这样,我出手偷袭,你何必扑身上前,四皇子殿下,你已入局了。”
纪南天哈哈大笑,君湛然眼中闪过杀意,塔楼之下的囚徒听不见上面的谈话,却看见两人交谈,更听见纪南天的笑声,更以为这两人关系匪浅。
徐紫衣也算幸运,暂时无人敢动她,但这只是一时,她心里知道,假若上面两人谈话太久,底下这些人无一是善类,更无耐心等待个结果,定会对她不利。
“纪南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微阖双目,君湛然压下心中翻腾 ,他还没忘了底下还有一群已算不上是人的疯子。
“我来找你,当然是有别的事。”纪南天的神色更加诡秘,眼神一转,从怀中拿出一本东西来,“有了这,你就能重新站起来。”
纪南天在半空晃动,那本书册就在君湛然眼前忽近忽远,书册很旧,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凭他的目力很容易就能看清上面写的字。
贯天心经。
“这本东西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是什么来历,有什么作用。”将它拿在手中,那本心经秘籍随风打开 ,发出哗哗的声响,“就凭它,老夫单凭自己一人就杀了各门派一百多人,血流成恨,山头染血,这本心法不仅能将他人的内力化为已用,更重要的是,能将外力化为内力,贯通静脉。”
一双浑浊的眼在君湛然身上巡视,“你脊背之上经脉受损,淤血不通,久而成疾,外力只会让伤势加重,唯有靠你自己,你虽然功力深厚,但要想在不伤经脉的情况下自救,若非二三十年的功夫,根本办不到。”
纪南天的眼力超群,自然不会看错,他想在君湛然的脸上寻找震惊和狂喜,却失望了。
没有震惊,亦没有狂喜,就连一丝明显的波动也没有,这个双腿成疾不良于行的年轻人竟然不动声色,那身沉着和冷漠岿然不动,“这样的东西人人欲得,你为什么要给我,难道是看完资质不错,你想收我为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