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诺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甚至心里反而希望余泽的口中再吐出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语,只要这小子再稍微激怒他一点,他大概就能狠下心顺势而为……
“不是你先戏耍我的么?或许我该叫你别的名字?”
“导演乌诺,雷帝封绝,中将凯撒。你喜欢哪个”
余泽伸出舌头舔去了唇上粘腻的触感,干脆想要激怒乌诺借此离开如今这副躯壳。
“叫我乌诺。”
“谎言之神,乌诺。”
那个男人的唇齿间是还未散去的杀意,他用沙哑的声音第二次抛出了神明的橄榄枝。
“虽然讨厌将一句话说两遍。但是啊,跟我走。”
“跟我走。”
“荣耀、力量、权势,予取予求。”
乌诺的面容因为暴虐而微微扭曲,余泽不知道男人是耗了多大的耐心才能这般平稳地和他交谈,他知道的是,这是这个男人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然而余泽轻轻勾起唇角,只听他哑声说道:
“啊,我拒绝。”
第39章 机甲王牌兵(十)
余泽低哑的声音徘徊在不大的房间里,话音刚落,远处的亚伯和奈可就同时吐血倒在了地上,只因那个散发着滔天怒焰的男人。
“余泽。”
“余、泽!”乌诺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了那两个字来,猩红色的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是荒谬和痛楚。一向无法无天的乌诺流露出的神情更像是只受伤的孤狼,他整个人显得血腥而蛮横。
“拒绝我……又拒绝我……”乌诺闭了闭眼,他情不自禁地紧了放在余泽咽喉处的手,麦色的手背上因为用力而暴出了根根青筋。男人几近着迷地享受着掌控生命的乐趣,衬衫下露出的紧实线条诉说着危险的魅力。
乌诺知道,他只需微微用力便能拗断余泽的脖颈,这样自己就不必再听那惹人生厌的话语。
“你当真就什么都不想知道?当真就……没有心吗?”乌诺压抑着声音,面上的温柔表情仿佛是在和爱人在呢喃情话。然而男人的手掌却仍在下移,他坚硬的指尖摁在余泽的心脏之上,通身令人战栗的杀意只增不减!
“心?”余泽故作诧异地挑起眉梢。
“神祇最不需要的,不就是心吗?”
“亘古悠久的寿命,无穷无尽的欲望,翻天覆地的力量。有了这些,还要心做什么?”他明明是被人掌锢住,眉宇间反而皆是无辜和豁达,余泽根本没有半分性命交于人手的觉悟。
“是了,你可是那个胆大包天到咬断了主神咽喉的余泽啊。”乌诺闻言声音愈发低沉,被激怒到了极致后他阴沉的面色便再无半分变化。只见乌诺像是想起了什么,薄唇勾起了恶劣不堪的弧度,他用着最为平静的嗓音附在余泽耳畔私语。
“那就让我们的新出炉的荣耀之神猜一猜。”
“猜猜那星际三万年的世界里,有多少神明知道这个消息。”
“如今的星际三万年啊,可是热闹的很。”乌诺嗤笑着说道,危险的声音顿时充斥着余泽的大脑,他在用子虚乌有的话语去撩动余泽冷硬如铁的心肠。
然而余泽面上没有半分动容,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你又何必激我?”
“人人皆可成神,这句话不过是说的好听,事实上诸神哪能容忍凡人踏入他们的领域。”
“他们若是真的发现荣耀之神易主,那早在我降临的那一刻,这颗星球就该灰飞烟灭了。”
余泽躺在地上冷静的分析着局面,他那副胜券在握的做派却完完全全焚尽了乌诺仅存的理智,乌诺咽喉处轻轻溢出了几丝闷响,不知道是在嘲弄自己的束手无策,还是在嘲弄余泽的机关算尽。
“星际三万年那么多美人,谎言之神振臂一呼便有的是人匍匐脚下,何必在我身上白力气。”
余泽调侃的话语让乌诺静默了许久,最终那个散发着野兽气息的男人站起了身。这一刻的乌诺再也没有去和余泽解释的欲望,他甚至不再看向瘫倒在地的余泽。
这颗星球,这片星际,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呆下去了!
乌诺懒得理会身上因为愤怒而涌出的汗渍,他左手插在略带潮湿的口袋里,粗糙宽大的右手慢慢抬起,漫不经心地一挥便割裂了空间。这个举动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蜜色的身躯下蕴含着远超余泽想象的神力。
“咳咳咳……等等……”余泽见状揉着被掐的红肿的咽喉,哑声叫住了想要离开的男人。
“怎么?后悔了?”背对着余泽的乌诺终于抬起眉梢,口袋里攥紧的拳头稍微放松了几分。
“既然神力这般充沛,善个后如何?像我这样孱弱的神明,可无法圆谎。”余泽艰难地发出声来,他每说一个字,屋内墙壁的裂痕就扩大一分。倒在地上装死的奈可和亚伯忍不住惊悚地缩起瞳孔。
虽然他们不太能听懂两人的对话,但余泽这样的话语摆明在挑衅乌诺吧?他刚才明显是刺杀乌诺失败,没被反弄死也就算了,现在还厚颜无耻地叫人帮他善后?!
这未也太荒谬了吧?他哪来的底气!
“哈~”乌诺右手捂住腹部,弯腰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放肆,越笑越令人胆寒,仿佛将无数纪元的怒火统统融到了今日的笑声之中。
“好样的!好样的,余泽。”男人终究没有回头,明明是在笑着,但那血色的眸光里却是晦暗阴郁,他整个人散发着高不可侵的孤高霸气。撇去了无用情感的乌诺,是古往今来最合格的神明,生来就有让人拜服的魅力。
“在下欲以谎言之名愚弄上帝。”
“此刻起~吾之言即为真理。”乌诺一字一顿地清晰念出了他神力运转的言灵,男人荒诞不羁的语调与其说是在庄严宣告,不如说是像在给世界法则念着滑稽的悼词。
“今日之事从未发生,凯撒此人亦从未存在。”乌诺澎湃的神力席卷着这个屋子,他沙哑的声音中再无喜怒。而随着他的话音,屋内被破坏的光幕、几欲粉碎的墙壁开始倒转恢复,焕然如新。
乌诺那放肆的身影就这么消散在了时空缝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