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闲来无事, 递上来的折子里都是些上报政绩的,没什么看的必要。叶无惜唯一需要仔细看的也就是墨子觉递上来的折子。怎么看也没有任何问题,该交代的事也都交代清楚,甚至还提出来一个不错的建议,能避免有些不安分的人整日叫嚷着要复大烈的国。
这些事要是换一个人来做, 叶无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偏偏是一直以来都野心勃勃的墨子觉,总是叫人不安心的。她看向在一边把玩着手中茶杯的叶落尘,忍不住问:“师父你是不是跟墨子觉说什么话了?他现在怎么这么——忠心耿耿?”想了许久,叶无惜才挑出了这么一个形容词。说真的, 这些要是别人做的, 叶无惜怕是接连颁布数道圣旨把人夸上天去。
叶落尘似乎脑海里盛放这些记忆的那一块太小了,她想了许久才说:“也许是我临走之前吓唬了他一把吧,每个人都是惜命的人。”
“???”叶无惜不明所以,“吓唬他?”
“我给他举了个例子,毕竟南宫无涯死了也没有太久, 他应当不想做第二个南宫无涯。”叶落尘说得十分轻巧, 完全不觉得自己当初那个随心所欲的行动到底给别人留下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我还说呢, 他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听话。”叶无惜又想起来一件事, 便问,“师父,墨子觉将南宫族人押送到了京城, 不日就会到。你觉得我该如何安置?”
前朝皇族, 这杀是杀不得的, 可留着他们总归是个祸害,不往远了说,就大宣高祖立朝也不过数百年,未能杀尽先朝皇族,在先皇之前还有人打着复辟宁朝的口号处处与朝廷的人作对。到底该如何是好,让叶无惜感到分外为难。
“这有什么不好安排的?大宣又不缺他们一口饭吃,赐几处寨子,好生养着,再派暗卫暗中监视他们,他们还能翻出花来不成?”叶落尘说着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不过南宫无涯有几个儿女,身上还流着大宣皇室的血脉。如何处置他们更要注意。”
叶落尘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些,这让叶无惜不由自主多看了她几眼。说实话,叶无惜都不知道叶落尘一言不合就杀掉南宫无涯的原因是什么,虽然南宫无涯一死,大烈的确变成了一盘散沙。可师父真的有那样的远见吗?
“师父,你当初为何一定要杀了南宫无涯不可?”叶无惜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 …”叶落尘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当初去大烈皇宫并非抱着杀掉南宫无涯的心去的,只是在外偷听到了南宫无涯跟手下人说的话。昭明公主并非病死,而是被南宫无涯折磨而死的。”
“就只是这样吗?”叶无惜知道这里边肯定还有别的事,因为叶落尘对很多事都看得很淡,对有些事可以说是冷漠也不为过,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昭明公主,还不至于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
叶落尘眸中狠毒神色尽显,道:“其实当初只是杀了他还算便宜他了。大宣连上你一共才三位公主,彼时你的父皇又不想与他们开战,南宫无涯野心勃勃加上心理变态,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叶无惜总算知道了叶落尘大开杀戒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时间过去这么久,南宫无涯埋在地下没准儿都成了一堆白骨,他说过的什么话反正也没可能付诸于实践,反而没有多大的感觉。倒是师父这样平淡的语调之下压抑了多少怒气,自己到底还是师父心中最重要的人,这么一想竟然觉得胸腔里充满了欣悦。“师父果然是为了我。”
叶落尘抬手在她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佯怒道:“你笑什么?旁人都想害你了,你还笑得出来!”
“那不是师父已经为我扫平了所有的障碍吗?我知道师父一定会一直在我面前保护我的,所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不再爱我这件事,我无所畏惧!”叶无惜说罢,有些急切地看着叶落尘,想要凑上去亲一口。
左右宫人已经被遣了出去,所以叶落尘也就没什么好拘泥的。当然了,就算是有人在,曾经面不改色看完了整场活春宫的叶落尘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触动,她张开双臂接住了叶无惜。两个人唇瓣刚刚接触在一起,就听到外头有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守门的小宫女说:“皇上,神医求见。”
“… …”好事再一次被打断,叶无惜抓狂得想杀人,可看到师父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又很想不顾一切直接把人压在身子底下酱酱酿酿。可终究只能想想,叶无惜无奈之下站起来,没好气地说:“宣他进来!”
神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徘徊在生死的边缘,进来直接行了跪拜礼:“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叶无惜已经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问,“你急着来找朕有什么事?”
神医先是看了看叶落尘,又看向叶无惜,说:“皇上,就是臣之前同你说的事啊。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回来半月有余,是时候该… …”
叶无惜皱起了眉头,刚要说些什么话,就见叶落尘开了口:“什么事?”
这下子叶无惜想拖延也没得拖了,只好说:“之前师父不是答应了他一件事吗?他想让师父帮忙去他的故乡取些东西回来。”
“什么东西?”叶落尘好奇地问。
“一些医术珍本!”神医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