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没有?瞧见没有!两厢对比高下立判,瞧瞧我的子柯是多么端方温润善解人意,再看时逸之,看看这混账是多么抠门小气鸡毛蒜皮!
可但是,但可是,我端方温润善解人意的子柯,你为何要对抠门小气鸡毛蒜皮的时逸之笑的那么春意盎然啊?我捂着胃,酸水不要命似的往上顶,更更要命的是,谢璟注意到我这边,又垂着眼离时逸之挪远一些,末了对我抱以歉意十足的笑。
谢璟笑的十分坦然,脸上写满兄弟妻不可欺,我的胃更疼了。
这顿饭掌柜临了也没点头收钱,只说三壶酒不算什么,往后多来照顾他几回生意就是了。掌柜说的好听,其实他就是被我一张黑脸给吓着了。
酒足饭饱思淫/欲,吃完饭的既定节目一定是逛娼馆,就算不真干什么,看几眼也很赏心悦目。这话是时逸之说的。
京城有两个出名的娼馆,一个是卖姑娘的婉月楼,一个是卖小倌的承阳阁,两家娼馆一个老板,分别开在东街和西街。无论在哪家时逸之都算常客,我以前是承阳阁常客。
我们去的是承阳阁。进门有小厮弓着腰迎上来,抬头看见我,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将……将……夏侯公子。”
小厮微妙我也微妙,我干咳两声,皱着脸挤出抹笑来:“小卢啊,咱可有日子没见了吧?”
小卢巴巴的抻长脖子往我身后瞧,一脸欲哭无泪再加心有余悸:“可不是么,得有阵子没见公子了,那,那位今天没跟来吧?”
谢璟满脸茫然,时逸之捂着嘴闷笑出声。我尴尬的扶额:“我爹去庙里烧香了,不会砸你们场子的。”
小卢松口气,伸手揩一把额上冷汗:“那就好那就好,几位请进吧,小夏小安白柳寻桃,出来接客喽——”
我颇意味深长拍一把小卢肩膀,抬脚迈上台阶。这小卢也不知怎么想的,堂堂一个管事,非要整天穿着门童衣裳万事亲力亲为,我都替他累的慌。
楼上雅间不亏雅字,入眼一张描了山水丹青的绸面屏风立在里面,翠竹骨撑着,屏风前头一张矮竹桌,桌上笔墨纸砚样样齐全,桌角一壶甜酒。屏风后头是个梨花木大床。
待我们坐下,小夏小安白柳寻桃一个接一个进屋。时逸之一手一个搂了小夏小安,看起来最温顺的寻桃小步行到谢璟身后站定,白柳仰脸朝我抛个媚眼,一根指头含进嘴里笑吟吟道:“娶了娘子出不来吧,可想死我了。”声音脆生生的酥进骨头。
我单手捂眼不忍再看。这些个活祖宗啊。
我这边在惆怅,时逸之偏头含住小安剥好的葡萄,斜眼看我:“怎么样,自从上回你爹带一堆人把这儿砸了个底朝天之后,你还没来过吧?算着得有大半年了。”
我点头:“我爹顶看不上我断袖,放话让我以后逛娼馆也只得去东街婉月楼,至于承阳阁,他见我一次砸一次。”
谢璟含着口温水笑出来。
我脸皮发烧,忙拉住白柳蹭到谢璟面前,暗地里捏一捏白柳的手:“白柳你自己说,我从前来,不也就是找你喝酒么?”
白柳是我以前常点的人,因为他的酒量是承阳阁里最好的,兼且聪明伶俐,有个把烦心事也能说上话。至于其他——我与白柳那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我不想让谢璟误会。
小卢敲门给屋里添上熏香,甜腻香气绕在鼻尖上。白柳直直望着我,眼里是一池潋滟:“公子这话说的就十足伤人啦。”
我呵呵笑了一声,拿手背去贴白柳的额头,蹙眉小声犯起嘀咕:“没烧啊,这孩子今天怎么净说胡话呐……”
白柳拽了我的手扣住,抿唇似笑非笑补完下半句:“除了喝酒,不是还一起吃过饭么?”
我:“……”我拿脑袋赌白柳是被时逸之带歪的!
闹过一阵,我伏在桌上百无聊赖的嚷嚷:“时逸之,我要回去,我爹快回来了。”
时逸之没空搭理我,眼神追着小夏倒酒的手:“急什么?你和白柳再叙会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