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上放贷不受法律保护,所以债主们总在气势上武装自己,讨个债要搞得惊天动地,放各种狠话。说穿了,那无非是一种震慑,暗示欠债的自己很有“势力”,让对方别耍花样。
双方心里都有那么一个尺度,只要欠债的时不时还点利息,摆明自己有钱就乖乖“上供”的态度,债主便仅限于放狠话,并不会真的威胁对方人身安全。
如今李平试图杀人,明显越线了,对方会不会也用越线行为来还击,可真不好说。
李平赶忙改口道:“没说要骗你们啊……让我想想……”
闫思弦和吴端便等着他想。
掰着手指头想了两三分钟,李平道:“应该是花二爷——花二爷找凯哥来跟我要债的。”
“花二爷?”闫思弦对李平给出的结论抱有怀疑态度。
“我挨个算过了,老葛和兵哥自己手底下有人,平头阿光一般不出来讨债,都知道他杀过人,正儿八经判过,狠得要命,没人敢欠他的钱不还……想来想去,就剩一个花二爷。”
“你说的这些,都是在牌桌上放高利贷的吧?”吴端问道。
“嗯嗯。”
“那被你借过钱的亲戚朋友呢?会不会是他们……”
吴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平打断道:“不会不会,不可能是他们,我不欠他们的钱。”
见两名刑警不解,李平便解释道:“早就闹过了,去我爸妈那儿闹了一通。老爷子帮我把那些钱换上了,亲戚朋友就再没找过我。
后来……我也试过再问他们借……不接我电话啊,走路上碰见了也都低头躲着……至于吗,不就借点钱,我又没说不还,有我不就还了吗……”
吴端实在是好奇,一个人混到这种程度,信誉完全破产,竟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番话来。他究竟是生来便毫无廉耻,还是一步步堕落成今天这样子的?
闫思弦却是依旧淡定,他将本子和笔往前推了推。
“以防万一,你还是把债主的信息列一列吧……没事,慢慢写,我们等着。”
李平绝望了。
拿起钢笔时,他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让他写东西简直比让他去工地扛水泥还要难几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