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病,就是没有病。
凭什么说他有病?
他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努力得多,出色得多,也成功得多。
这样也竟然是一个病人?
李元彬隐约知道卫邵歌心里的想法,所以在得知对方主动要求去英国,接受所谓的“强制治疗”的时候,他竟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支持吧?鼓励吧?
但看了那一纸协议,还有要让他签的“患者亲友知情同意书”,以及好几份责声明,他只有一个念头——
卫少这是脑子给驴踢了?
不说他为什么突然愿意接受治疗。
就只说协议中的诸如“电击”“极致疲劳”“心理饥饿”的疗法……这他妈都是什么?
李元彬根本想不明白,卫邵歌竟然不但接受,且还是主动申请……这样子的,治疗?
“治”他妈个鬼。
甚至还有那条,“仅保留治疗范围内的人身自由”?
他无法想象,卫邵歌这样一个天生的“支配者”,竟然会接受?
他当然拒绝签字。
李元彬不可能答应这个。
卫邵歌肯定是一时脑子不清楚了,才会……
又一次把知情书推到他面前。
神情冷静。
坚定。
他忍不住再三问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这要承担怎样的痛苦和风险?这种处于灰色地带的治疗机构,采取的那些所谓治疗手段,早都远远“过界”……我知道你因为自己的心理防御太强,觉得神疗法没有作用,但也犯不着去尝试这种……这种物理疗法啊!卫邵歌你现在心理状态稳定,能完美的控制自己,情绪,行为,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问题!国内那几位专家也说过,保持这样一个稳态,根本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李元彬喋喋不休的话被对方轻轻的一句打断了——
“我知道……但早晚会害了别人。”
李元彬当时就给丫逗乐了,还害了别人,你祸害人还嫌少不成?
这么想的时候,他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别人?
然后他飘忽不定的目光突然就越过酒吧里重重叠叠魍魉魅影,定在了对面那个人脸上。
“笑成。”他突然叫了一声,“你还记得宁坤吗?”
混乱的光打在他脸上,他有点吃惊的“哦”了声,“早就没有联系了。怎么想起他来?”
李元彬突然想起这一茬,心里就乱糟糟得不行,当时卫邵歌教训了宁坤,出来脸色反而难看得不行不行。他当时就觉着不对了,却竟然没有去深究。
“既然是同学……有空你查查?”他心神不宁的说了句,往嘴里呷了口酒,补道,“和卫少有关系。”
突然头顶升起道阴影。
李元彬奇怪,“你干什么去?”
笑成掏出手机,推开卡座的小隔门往外走,“打电话问问宁坤的消息,你等等。”
李元彬顿时有点受宠若惊,自己一句话,就让这位炙手可热的圈内新贵,雷厉风行去打电话了,面子还真大!
但转念一想,却又立时明白,面子大的那个人还真不是自己。
两年。
城市依旧。
灯火如昔。
s市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新的楼,拔地而起,从那些意想不到的缝隙里,如同倒刮的鱼鳞,张牙五爪层层矗立。旧的楼,也安静息栖,仿佛一小片森林,静悄悄竟不被打扰。
安静到悄无声息的房间,只有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能看到一点家具的轮廓。
然后,轻轻的一声“咔哒”打火机叩响。
明黄色的烛火跳了起来。
卫邵歌把那根米黄色的细蜡烛小心的绕过上半圈,插在了蛋糕上。
屋子里暗暗的,只有这么一朵烛火,照出他脸上的一片暖光——清清楚楚的愉悦的笑。
他拿起另外一根蓝色的,在米黄色的蜡烛上引燃,火苗旺盛了一下子,一大滴蜡油猝不及防滴在蛋糕上。
他脸上那么点愉悦的笑顿时消失不见了,皱起眉头,显出些烦恼。
他把蓝色的蜡烛插到米黄色身边,准确的和蛋糕上那个巧克力拼成的“生”字第一横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