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筝一听这句话就紧张了:“我刚才就是信了你的邪!”
千叶流砂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道:“这次真的愿意等。”
这次,还真的没说谎。
在看到包子洗完手和盲女一起平安归来的那一刻,蒋筝差点没流出感动的泪水。
尽管如此,她仍是觉得这位大祭司一点也让人尊重不起来。非但尊重不起来,还彻底崩坏了她心中隐士高人们超凡脱俗的形象。
和这位精灵祭司比起来,入云塔上那白胡子老头简直像样太多了。
……
五人围坐在一个院中,藤条做的桌子和小凳都是千叶流砂用术法现编的,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分钟。
“你那么厉害,怎么不给自己造个大点的房子?”蒋筝感叹着问道。
“有人住?”千叶流砂反问。
“当我没说。”蒋筝翻了个白眼。
千叶流砂对此没有任何不满,只伸手按住了一旁包子的手腕。
忽然被一个几小时前才用藤条将他吓醒的人触碰,矮人就跟触电了似的,带着一万分地不满朝旁闪躲,却不料这纤细白皙的手指格外有力,骤然发劲,竟让他差点产生了下一秒手腕会断掉的错觉。
腕间疼痛一瞬即逝,包子满肚子愤怒涌上喉头,却在欲要开口的瞬间尽数咽了回去。
他看见了一个看起来十分陌生的女人坐在长笙身旁,穿着浅蓝色衣裙,黑发齐腰,此时此刻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眼中也满是惊讶。
千叶流砂不动声色将手收回,道:“方便谈话。”
“啊……阿筝?”
“这是怎么回事?”蒋筝不由诧异。
千叶流砂的手竟然那么神,这么碰了一下,就能让包子看见她?那这位祭司大人要是下山去多逮几个人来摸摸,可还得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世上只有三种人能够看见你。”
“哪三种人……”
“已开天眼之人,足够强大之人,以及,肉身败亡灵体暂时未散之人。”千叶流砂道,“你们这位矮人朋友,天生开了一半天眼,对周围一切事物的微小变动都十分敏感,资质极佳,实属罕见,就算我刚才不出手助他,也总有一天能够修炼到这一步。”
她说着,补刀道:“不过有什么用呢?哪有那么多和你一样死都死不彻底的异类满世界乱跑?”
“……你答疑解惑就好,没必要加后面的话。”
千叶流砂全然无视蒋筝嫌弃的眼神,摊开手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开始吧,讲故事的。”
讲……讲故事的?
合着她们千里迢迢跑来,带着一身秘密,在千叶流砂眼里,就只是个讲故事的吗?
就在蒋筝不满时,长笙再次耿直的开口了。
“有些事,说出来你们未必相信,但我敢以性命担保,接下来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
有些事,藏在长笙心里太久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与蒋筝,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三年后发生的一切。
她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害怕魔神再次复生,三年后的远东战乱又起,就算重来一次,也还是什么都无法改变。
从三年后回来的那一天起,她时常梦见无尽的战火,梦见有人绝望的哭嚎,还有魔族战狼上系着的人类头颅,与那空中盘旋的黑色巨龙。
梦中,父王尸首分离,至死不能瞑目,年少的弟弟遍体鳞伤,向她求救。
而她,只能在惊醒后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改变。
如今,她终于把这些藏在心里的过往,或者说是“未来”全部说了出来,语气中有愤慨,有疲惫,也有份终于释然的快感。
至少从今往后,这些难以言说的秘密不再属于她和蒋筝两人,而有更多人一同背负。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了,我,以及阿筝的秘密,就是这些。”长笙说着,十分认真地望向千叶流砂,道:“我来此处,一是为了报恩,二是为了阻止魔神复生,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千叶流砂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蒋筝道:“你想知道的,我们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条件,直接开就是。”
“别急,你们的秘密,我知道了,可沃多的秘密,你们还不知道。”
“什么秘密?”
千叶流砂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弯眉问道:“你们可知,自己脚下踩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