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几分钟的时间,一个人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认真真地思考一些事情,或者在这无陌生人和熟人的狭窄空间里,可以随性地扮演成自己想表现出来的样子。对于佑佑来说,有种矜持和故作深沉,还有虚假的睥睨——每往下踏下一级台阶,童天佑都不会低头去看一眼。
邝诚的爸爸站在原地看着童天佑背影的第一次转身,他没有抬头再展示出一个礼貌周到的微笑,他展现出来一种背地里极其复杂的表面的坚定。
“挺好的孩子,但愿是我多虑了吧……”邝诚的爸爸看着他消失在看不见的阴影里,喃喃地自言自语,大概是说给上帝听的话,也许他听得到吧。
邝诚还是晚了一步,他没能赶在防盗门合上门框前将胳膊从门缝里伸出去。金属的撞击声和门锁机件转动的声音在耳边飘过,一道门的两面同时陷入了沉静。
他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走了,还是依旧站在原地。邝诚摁灭了脑中刚刚亮起的一点火光,他退后一步,缓缓轻轻地合上里面的门,安静地转身去收几上的杯具。
刚刚把最后一件东西放进厨房,耳边又传来门锁转动的微弱噪音,邝诚走了两步,停了一下,转身又回到厨房拿出来茶叶和杯子。
“你回来了。”
邝诚的爸爸呷了一口有些烫的茶水:“你跟童天佑闹别扭了?”
邝诚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答话,依旧自顾自地喝茶。他和他爸爸一同在家的时间里,两个人就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没有那么多误会,也就没有那么多话。安静是常态,电视柜上的屏幕,大部分时间都是黑的。一个在外面和同学一块儿打篮球扯皮聊天的阳光男孩,回到家里能够寡言少语地坐一整天,邝诚并没有觉得不可思议。
“你妈妈出事后,你在我面前就不怎么说话了。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孩子发高烧,你把他带到家里来,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吧?”
邝诚的爸爸看到的,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只是点点头而已。他静了几秒,正预备继续说下去,邝诚终于打破了自己的缄默。
“爸,这些年你怎么从来没有提过续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