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著也叹息一声:“的确是不好找……明润你有没有发现好的苗子?”
苏油傻眼了,四十四岁的陆佃都被你们以“少年新进”为由取消了侍讲的资格,现在来问三十九岁的我夹袋里边有没有好苗子?
斟酌了一下措辞:“朝臣里边,蔡京、曾布算是有这方面的潜力;邵伯温、晁补之、毕仲游悟性也不错;章楶臣之前只以为谋略出众,如今看其在南海的展布,从经济入手,也算是奇才。”
“不过朝臣多从科举入仕,对这门学问接触得很少,刚刚臣所举的几位,已经算是比较突出的了。”
“反倒是宗室勋贵、商贾世家,对其中之‘术’,比较熟悉。”
“比如石富、史洞修,臣以为他们理解起经济学来不难。”
高滔滔问道:“还有吗?”
苏油咬了咬牙,只好说道:“还有皇叔扬王,一直在皇宋银行任职,对金融一道也颇为精通。”
说完又加了一句:“不过皇宋银行也是大宋经济的命脉,一如水利之于农事,不知道扬王能不能抽身,去中牟提举经济学院山长一职。”
言下之意,两者不可兼得。
高滔滔是最偏心这老二的,不料现在却说道:“扬王虽然不如荆王好学沉静,但是一是为家,一是为国,利钝想必他还是分得清的。”
“那便如此办理,京师大学堂成立经济学院,明润你负责设立课题,历朝户司制度、钱粮制度、包括张公的《金融论》,荆公的《经济论》,都整理出来。”
“还有你自己,如有闲暇,亦要著述。”
苏油只好躬身:“臣领旨。”
这一次朝班时间有些长了,文彦博见司马光脸色有些不好:“太皇太后,不如先散了吧,让君实回去歇息。”
司马光说道:“臣还坚持得住,除了青苗,还有役法和委人二事。”
太皇太后说道:“台谏官近日多言除授有不当。”
司马光道:“朝廷既令臣僚各举所知,必且试用。待其不职,然后罢黜,亦可并坐举者。之前我已奏明陛下,如此尚有不当吗?”
于是散不了了,大家又开始讨论。
韩维说道:“臣以为司马公所言非是,直信举者之言,不先审察,待其不职而罚之,甚失义理。”
司马光说道:“自来执政,只需要从举到人中取其所善者用之。”
吕公著奏道:“启禀太皇太后,近日除用多失,亦由限以资格的缘故。举官虽委臣僚,然臣以为,执政亦需审察人材。”
司马光表示同意:“资格却亦不可少。”
韩维却又表示异议:“资格但可施于叙迁,若升擢人材,岂可拘资格邪?如苏轼一年数迁,谁会认为他不当?如论资格,那要待到何年月?”
说到苏轼,苏油就不得不说话了:“臣倒是觉得,三位执政所言皆有其理,何妨兼而用之?”
“元丰改制以来,朝廷各司职皆有制度,既然臣僚举荐,就当言明所荐者适合何职,然后如舍人试那般,设立专项考试制度即可。”
“如举大理寺,则试刑谳诸般;如举户部、知州,则试田政诸般;如举枢密,则试军政诸般。”
“如无举荐而有资历者,则可自举入试。”
“试中格者,再有诸司主官判以上,听其述职,并垂问听答,择优者录用。”
高滔滔说道:“司徒,要是大贤清高,不愿就试,奈何?”
苏油说道:“此等大贤,终究如凤毛麟角,制度之外,还有太皇太后和陛下谕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