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消息出来了,“谅祚,天都山,军七万”。
苏油如今已经常驻镇戎军,和种诂呆在一起,地图和沙盘,已经转移到了镇戎军白虎堂厅上。
消息送到时,苏油和种诂正在研究渭州形势,打开字条看了,苏油将消息递给种诂:“天字一号细作传来的消息。”
种诂打开一看:“天字第一号,到底谁啊?”
苏油拿手指头捅了捅天上:“知他身份的,除了我,还有个颖王,你确定想知道?”
种诂立刻摆手:“别别别!不想知道!”
然后才说起正事儿:“结合蕃部送来的情报,渭州是西夏人的主攻方向无疑。”
苏油问道:“那个李文钊可用?”
种诂摇头:“别想多了,他可是对西夏最死忠的那种人,不过他忠于自己的族群,不是忠于王室。”
苏油喟然道:“惭愧,人家才是历史的先行者啊……”
种诂摇头:“目无君上,乱臣贼子!”
苏油无语:“火烧眉毛了,改时间再说这个……那就上报薛公,告诉他渭州是敌军主力所在,可以命五郎适时出击,在环庆对梁永能部实施反击!”
“通知囤安,控鹤,泸州,夔州四部,开始按预定计划展开行动,侦骑放到固原外百里,必须抵达石门峡口外围。”
“确定主力在此,我们便无需再等待,先行出兵。镇戎军和泸,夔,控鹤三部,先行抢夺和巩固九羊,定川,高平,三川诸寨,层层狙击敌军。”
“囤安军,一人双骑,在石门峡口外三十里谷中,先打一场伏击,吃掉西夏前锋一部,激怒谅祚来攻!”
种诂对苏油佩服不已,但是又有些担心:“明润,我军主动出击,会不会惹来朝堂非议?”
苏油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种诂起身行礼:“末将遵命!”
苏油翻起白眼:“好你个种大郎,其实这就是你的想法吧?非得要从我嘴里说出来,你再来个遵命。”
种诂嘿嘿笑道:“我就是个武人措大,朝廷责怪下来,先有探花这样的大个顶着……诶明润我跟你说,这种感觉真好!要是朝廷的以文制武都是你这样的,这制度,军爷我也认了!”
苏油说道:“等到军队部署完毕,通知老薛,渭州城中即刻实施军管。”
“下蕃军前年才服了军役,暂时不能动。”说完将指挥棒往沙盘上一扔:“大计划你清楚,从现在起,你就是主将,渭州所有军力,归你调度。”
“八郎跟我去囤安寨,我们目前只负责管理后勤,之后负责镇守寨子。其余的,交给你了!”
种诂抱拳:“渭帅放心,末将定然不辱使命!”
……
战争的车轮一旦运转起来,很多事情就不再以人力意志为转移了。
环州和庆州,薛向还是祭出了老办法,在寨堡外挖出壕沟,坚决不出战,抗击着梁永能的一**冲击。
双方将领的智慧,不时爆发出亮点。
梁永能不是善辈,刚刚出兵,环州熟羌,协助防守大顺城的思顺就举族出降,给环庆防守战带来极大的危机。
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苏油信都不信。
为了缓解大顺城危机,薛向动用了商州新送到的铁蒺藜,将之连夜撒在梁永能大军准备度过的那段河道水下。
梁永能命骑兵渡水时,多被蒺藜所绊,军士皆惊呼有神。
蔡挺则宣言思顺将复归,整修了思顺在大顺城的官舍,出兵西向,作出接应思顺返回的姿态。
梁永能果然因此怀疑思顺,将其毒死,放弃大顺城,转攻柔远寨。
转军过程中,副使张玉趁夜袭营,给了西夏军不小的打击。
柔远城地势狭小,处境险恶,然而薛向早就料到那里才是梁永能真正的主攻方向,安排在那里的是种家最好战的老五——种谔。
种谔命近边熟户入保清野,遍挖壕沟,命各寨不得迎战,摆出一副弱鸡的模样。
然后在壕沟中埋伏了一支弩队。
大战三日后,梁永能受不了了,弱鸡怎么能坚持这么久?
于是亲自上阵督战,结果差点被埋伏的强弩直接做掉。
最后双方手段使尽,都奈何不得对方,环庆态势进入相持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