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还是没有说话。
刘纪跺着脚:“老弟啊……你就听哥哥一句吧!你先扯我上去,听我说完,只要你觉得哥哥但凡有一句不对,一刀剁了就是,哥哥绝不抱怨你一句。我们相交多年,你真的忍心连这最后一面都不见吗?”
城楼上又犹豫了一阵,终于抛出一个吊筐,慢慢地降了下来。
……
熙宁九年十一月,交趾门州守将黄金满,被刘纪劝降。
门州一失,交趾东道再无城池阻挡,只有几个关卡,被燕达一荡即平。
黄金满乃是蛮人,本来对李越朝忠诚度也没多高,不过胜在脾性比较耿直而已。被结义兄长刘纪晓以利害之后,翻身成了燕达的最佳向导,大军沿着裘江河谷,一路奔袭而南。
就在大宋紧锣密鼓准备与交趾大战的时候,北宋朝堂之上,又出了大事儿。
王安石罢相!
早在四月,吕惠卿就在陈州上书,认为国家派蹇周辅来继续调查,就是朝中有人想整死他,因为蹇周辅和邓绾是老乡,而邓绾是他如今的死敌!
王安石当时看过吕惠卿的上书,便对赵顼说道:“之前派他亲自举荐的徐禧去,也没见他提醒朝廷,为自己避嫌啊?为何现在因为邓蹇二人是老乡关系,就闹开了呢?”
赵顼说道:“邓绾所言吕惠卿借钱不还的事情,苏明润已经查明了不实。”
王安石说道:“邓绾是御史,他的职责就是风闻奏事,调查真相又不是他的责任,怎么能以此归罪言官呢?”
王安石说得的确在理,当年司马大炮何等的威风,靠的就是这一条。
最后王安石还是让步了,陛下,既然吕惠卿这样说,那就还是将蹇周辅换掉吧。
赵顼想了半天,又觉得没什么好人选,于是王安石说,那我们就增加人选拔,派李綀过去,与蹇周辅一起调查。
其实就政治家来说,到这里就差不多可以控制收尾了,但是王家坏在出了个小心眼子的王雱。
王雱对吕惠卿的打击不遗余力,真是想弄死他,蹇周辅久拖不决,让王雱很不满意。
两人当年在一起可没有少干坏事儿,王雱想的是趁你病要你命,也没有想过别人手里会不会捏着你家爹的把柄,早就防着你这一手。
这种制衡关系其实是官场的常态,但是王雱当年连韩琦司马光的脑袋都想砍,说白了,就是一个纯政治小白。
吕惠卿退出中央政治舞台时,一封谢表,其实给他加了不少的分的。
就连苏轼见吕惠卿谢表于邸报,都笑着称赞:“福建子难容,终会作文。”
而辞朝谢表“虫臂鼠肝,终系心于北阙”一句,赵顼在边上御笔批注:“真是读书人。”
应该说还是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结果王雱后续的小动作,让远在陈州吕惠卿理所当然地将这种打击视作王安石的意思。
当这种压迫达到了吕惠卿所能容忍的底线,六月,吕惠卿决定反戈一击!
他在陈州上表洋洋达数十页,痛责王安石父子勾结朝廷谏官,对他进行栽赃陷害。
最为可怕的是,这是实锤!
奏章中写道:“安石尽弃素學,而降尚纵横之末数以为奇术,以至谮愬胁持,蔽贤党奸,移怒行很,方命矫令,罔上恶君。”
“凡此数恶,力行于年岁之间,莫不备具,虽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