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紧又是端水又是抹胸又是劝慰,好不容易让程父安稳了下来,这才大开宴席,招呼乡邻们一起来赴宴。
这是程父的意思,家中这大事,必须昭告四里八乡。
咱家再不是罪犯之家了!咱家儿子成苏少保亲随了!咱家儿子出息了!
这就又是一通忙乱,一头猪哪里够啊,得再整十口羊!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轼这才对程棐说道:“我已履前约,如今就看程英雄的了。”
程棐慷慨道:“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为太守献上妖贼何九郎、郭进人头!”
回到徐州之后,苏轼专门给赵顼上了两道奏折,以为在徐、沂等地,象程棐、程岳这样勇敢善战的人颇多。
官府如果不安抚他们,让他们去捕捉盗贼,恐怕这些人会铤而走险,起来反抗官府的统治。
苏轼建议赵顼,将京东路的豪强们组织起来,编为壮勇,防御盗贼。
赵顼采纳了苏轼的建议,提拔沂州承县尉师谔为左班殿直,赏钱一千贯,沂州民程棐、傅晖为右班殿直,赏钱五百贯,率领乡军,抓捕盗匪,安定地方。
……
交趾路,朝廷新的召命下来,已经是四月了。
因为所有官样文章上,归宋都是占城人民自己的选择,所以交趾路几个狗狗祟祟的阴谋家,就没有一分功劳可言了。
李舜举算是真正明白了大宋的文人们到底有多黑,啊不,到底什么叫英雄无名。
整个大宋的官员阶层,立功受赏的就一个董非,一个曹南。
剩下的苏油,沈括之类,只在接应难民上头有一点点小功劳。
倒是原在占城籍的张令从等人,被大力提拔为各州刺史。
律坨罗以前的一班手下,刚好在交趾郡上完了一届培训班,前往各州接管政务,权领知州。
倒戈过来的将领如良保,故伦,带着残军回乡,稳定局面,成了大宋光荣的观察使,防御使,团练使。
原执政官邹家,和原诃黎小朝廷的官员们,摇身一变,成了路级领导,分别担负起四路转运司的相关职务。
闹了半天就换了个锅盖,锅里边该是什么,还是什么。
太监就是皇帝的小夹袄,皇帝随便打个喷嚏,他们就会想是不是自己在哪里破了洞。
至少在宋代是这个样子。
因此李舜举自打被内诏降责之后,连看胡姬抖屁股的心思都没有了,成天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直到今日方才舒了一口气。
功劳没有就没有,对于太监来说,功劳什么的,远不如在皇帝心里边挂号来得实在。
王韶才刚刚官复原职,经过一场人生的大起大落,现在的他,跟着苏油一起,“悟”了。
王相公那种看你对眼了就疯狂提拔的路子要不得,人生就是要狗狗祟祟,所谓祟祟保平安嘛。
苏油就更好说了,他的底线就是不去极北抱羊取暖,才三十出头就连灭两国功高盖主,那接下来西夏辽国还轮得到你?
所以功劳完全属于天赋属性的赵宋官家,以及英雄的占城人民,五十张空白告身,那是赵顼为了自己的名声下足了本钱。
就连郭逵带几万大军横跨全国来灭交趾的时候,空白告身也不过才发了五十张。
大宋官制叠床架屋,在苏油这里,就变成了细致管理。
战争的创伤是不言而喻的。
好在诃黎的财产,带来的红利太丰厚了。
大宋没有出动军队,说起来损失几乎没有,反倒是之前卖军火给三方势力就大捞了一笔,现在再次大捞了一笔。
而三州,如今在抢收甘蔗,努力榨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