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章反驳
“民间奢侈之风日盛,渭州五口之家,都能吃上胡饼和羊羹了,这难道还不是好事儿?”
“到渭州的第一年,我给龙首村村民承诺的,是一年之内,家家有余粮,户户有猪羊。”
“现在范兄甚至做到了渭州家家吃胡饼,数日一羊羹,这难道不是范兄的功绩?”
“所谓的修齐治平,不就在此?何侈之有?”
“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疆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
“今这一条也请范兄放心,陛下登极,已近二十年;英睿之姿,毋庸置疑。”
“每日尚且进讲,王安礼,我族兄,吕公,皆在其列。”
“以我朝武备不修,特命苏油提举军机处,命高遵裕在华阴编练新军。这哪里是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疆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
“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
“朝中秉政之人,却也不仅仅只有王珪,蔡确。油纵不才,也还有冯当世,吕诲叔,族兄,王和甫诸多能臣。”
“文公年高,富公多病,不在朝堂,那是陛下体恤元老,以三公之位待之,并非置于下僚。即如司马公,这不也入京了吗?”
“君上没有什么过失,大臣自然就没有什么好劝谏的,这也并不能说明大臣就一定唯唯诺诺,只知道仰从希息。”
“范兄纵然信不过王禹玉,蔡持正,难道连我也信不过?”
“谏君不是忤君,我朝士大夫就是有这样的臭脾气,一封上章闹得天下皆知,自以为风骨。”
“但是我却并不这样认为,我认为这样的弹章,更多的时候是为了求搏一个直名,却将君上至于尴尬的境地。甚至有要约声势,制造舆论,逼迫君上屈从之嫌。”
“这种手段,用于人主昏乱,天下衰悖之时方可。但是偏偏就奇怪了,那样的时节里,这样骨鲠亡命的谏臣,反而少了。”
“范兄,这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
“今年陕西的秋料,收得并不费力吧?各处常平仓,义仓,已然一扩再扩吧?刚刚范兄自己都说,渭州民能吃上胡饼,羊羹,那何以言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呢?既然畜种菽粟足以食,那又何以言大臣不足以事之呢?”
“薪俸改革,天下胥吏皆颂恩感德,何以言赏赐不能喜?有了足额的薪俸,他们就没有了贪腐的理由,接下来如果犯事,诛罚必然随之,台谏改革,检察到县,正是为此而设。”
“范兄,有问题我们就说问题,有情况我们就反应情况。但是我觉得,问题与情况,必须落到实处,这样我们才好有目的的解决它,你说呢?”
范纯粹不由得有些语塞,拱手道:“有些话或者我说得有些过了,但是陕西百姓刚过了几年好日子,负担不能再加了。”
“对。”苏油说道:“这一点我赞成,陕西为了大宋的后方,做出了太多的牺牲,我认为,做出相应牺牲的地区,国家理应给予相应的补偿。”
“比如调运物资,我觉得就应该以另一种形式来完成,而不走以往征发的路子。”
范纯粹想到了以前苏油在陕西的举措,不由得怦然心动,但是又有些不确定:“明润的意思是说……”
“国家,理所应当给予力夫们足够的报酬!日给盐菜钱百文,然后不闻不问,只管逼迫的日子,不应当重现于今日的陕西!”
“此举大可不必!”却是吕惠卿说话了。
“哦?”苏油很有耐心:“吕公有何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