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就是先帝留给你的遗产,也是他留给你的责任。”
这是便殿相对,赵煦和高滔滔在大朝会上表现非常优秀,但是也架不住苏油这般煽情,顿时帘外帘内都哭出了声来。
赵煦说道:“我虽然不敢比父皇,但一定……一定做好……还望司徒时时教诲,敢不恭聆……”
苏油也配合着抹了一场眼泪,等到大家重新收拾起心情,苏油才缓缓问道:“先帝赴山陵,不知道给群臣的赐物,太皇太后和陛下如何准备?”
高滔滔说道:“按例颁赐先帝旧物,还有绢帛,差不多三十万贯,司徒以为如何?”
苏油猜测就是这个结果,高滔滔便是如此,当年过节赏赐,英宗问她给多少?高滔滔说你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结果给自家人的是一对糖狮子。
苏油拱手,小心地道:“太皇太后,先帝的体面,还请从宽,当年永昭山陵,所费三十万贯,赐下群臣的数额,是七十万贯。”
“这么多年,物价也涨了不少,而如今的国库收纳,也远非厚陵时可比。”
“太皇太后不妨宽给一些,以安稳人心。”
这话换谁来说高滔滔都要发怒,可苏油刚刚才决意捐出家财,他说出来,高滔滔绝不会认为苏油是为了多得赏赐。
沉吟一阵:“那就照仁宗旧例,在加些敷余,按一百万贯赐下吧。”
苏油躬身:“太皇太后圣明。”
“圣明什么圣明。”高滔滔不接这个高帽子:“你家长公子才拖了一船金银回来,群臣都是看在眼里的,光那些就有五百万贯。恩赐太薄,的确不合适。”
说完又道:“官家。”
赵煦从书桌下取出两个匣子,打开其中一个,露出了一支转轮铳。
苏油说道:“这是石公进献先帝的第一支转轮铳,镀了黄金,臣识得的。”
高滔滔在帘后说道:“这也算先帝旧物,不过不是赐给司徒的,苏轶此次有功,这是赏赐给他的。官家还要出宫学习,朕许苏轶随身佩戴,护卫官家。”
太后也可以称朕,这就是太皇太后懿旨了。
苏油赶紧躬身:“臣替犬子,谢过太皇太后与陛下看重。”
赵煦又打开另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里边的转轮铳却是小巧一些,但是更加的精美,象牙柄上甚至用金丝勾画花边,还镶嵌了不少宝石。
苏油也知道,这一支,是当年赵顼担忧自己在陕西的安危,将第一支转轮铳给自己防身后,又跟石富定制的第二支。
睹物思人,苏油将关于这两支铳的故事给高滔滔和赵煦讲了一遍,又惹出来一通泪水,最后说道:“昭陵、厚陵、先帝,待臣恩遇之隆厚,令臣惶愧,唯有鞠躬尽瘁,为皇宋献尽至诚。”
赵煦抹去泪水:“扁……苏殿直说我腕力尚弱,还用不了转轮铳。”
苏油又躬身道:“臣想跟太皇太后求请,将体锻也纳入到陛下日常学习当中。”
“哦?却是为何?”
苏油说道:“体锻之术,除了能够锤炼人的体魄,还可以锻炼人的精神。”
“刚毅、坚韧,努力去战胜自己,这些就是体锻的核心。臣家中,即便是毕观也要锻炼的。”
高滔滔不问别人:“那司徒你呢?”
苏油振振有辞:“臣一套五禽戏可也是练习了几十年啊。几十年如一日下来,臣至少也算身体康健吧?”
赵煦点头:“司徒可以,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