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还忘记丁说要我宫天丹一条老命……」韦麟瑞一声断喝:「住口,覆巢之下,岂容完卵,今晚你能逃出性命的希望,只如海底捞针……」站在一旁的老二苏麟祥接口道:「老大,那有这多时间与他斗口,料理了他们再说罢。
」也不待韦麟瑞同意,用手一挥,随来之人纷纷上前与宫天丹带来之人打起,尚有十数人向环碧山庄那边窜下。
天丹心中大急,霍山二叟也自发动,呛呛两声宝剑出匣,一分身形,双剑银光闪闪石火电光般的同时递到,一向左肋,一向右臂,名家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宫天丹哈哈大笑,一拱腰,嗖地身影拔起二丈高下,肩头两柄亮银拐掣出,惊天匝地望霍山二叟劈头打下。
霍山二叟往外一撒,让开双拐,即又复合,展开一套奇妙难测的剑法,剑剑不离宫天丹周身要害,但双剑出招,都是朝意想不到的部位发出,使宫天丹难以防护。
宫天丹心中甚是吃惊,忖道:「霍山二叟那处学来这套奇怪剑法,这是他们聪明处,知道掌力难练到可以盖过我,剑法练得这样,可以算是已达炉火纯青阶段了……」二叟剑光愈来愈密了,可以想见,他们今晚下了最大决心,不把白山一鹤宫天丹折在手下,誓不甘休。
此时,环碧山庄掠出了一条黑影往峰顷窜上,月光映照之下,此人动作奇快,一缕淡烟般,眨眼即逝,到达顶峰,白鹤一般冲在一棵古松上。
老山主宫天丹积数十年的内外双修功力,与霍山二叟勉强打个平手,他心悬两地,不知这时他的老伴与二叟派下十数袭庄的对上了否,他知老伴功力与他差不了多少,但袭庄之人有十数名之多,非庄中普通泛泛之辈能敌,她怎样可以兼顾,媳妇武功颇高,却有三月身孕,怕不能出手帮助,以防波及腹中胎儿,万一媳妇出手怎么办呢?想到此处,不由暗暗战颤,心神略分,被韦麟瑞一剑刺中左肩,鲜血汩汩而出。
宫天丹疼得咬牙,右手中侧闪电—拨,身形右旋,想撒出圈外。
不料他快,苏麟祥更快,一剑霍地又刺中左肘,宫天丹踉跄往前进了两步,霍山二叟大喜,双剑复又同时劈到,官天丹在间不容发之时,右掌运起「大力混元掌」力,向霍山二叟扫去,这—打上,尽管二叟功力再高,也得筋损骨裂。
霍山二叟出招快,撒招也快,身形猛往下挫,两剑同一方向往宫天丹双腿卷至。
宫天丹避招不及,索兴闭紧两目等死,竟听到两声闷哼不禁睁眼一看,却见霍山二叟——个右目,一个左目,好似中了什么歹毒暗器,渗出血来,二叟如疯虎——样,身形猛翻,往来路窜逃而去,宫天丹惊魂略定,望着二叟逝去的后影,不由暗暗叹息,冤仇何时可解。
一条黑影瞥然往头上闪过,月色下,只见那人手中放出一蓬黑线,不带半点儿风声,打向群殴人群中,连连「哎哟」声中,那人复往上窜,一瞥而失去身影。
霍山二叟带来的人喝声:「风紧。
」一闪刀光,齐都往来路四处窜逃。
宫天丹走前一瞧,自己这方并无一人,中了那条黑影发出来的暗器,惊疑一问,却说对方大多数人,象是打中眼睛,不禁大惊,暗想:「这人手法,端的不可思议,难在暗器判明敌我,又是人在动,真是太玄了。
这是是谁,一定是熟人,不然,哎呀,老伴那边不知怎样了?」匆匆嘱宫凌飞等查视沿途卡上帮众有无损伤后,自己转身带着数人疾转环碧山庄,臂肘两处伤口鲜血不断滴下,迎着夜风一吹,格外刺痛入骨,右手一抱左臂,猛往前窜。
还设到达山庄,宫天丹途中即发现三三两两敌党,倒在山涧,树边,屋角……等等都是,似是被点xué道。
宫天丹愈想愈是心惊,直觉来人功力之高,得未曾有,随命手下抬往囚禁,一路奔着,一面想:「谁?这人究竟是谁?」这念头,盘旋在宫天丹脑际。
回去内院,见自己老伴正与爱媳说笑,不象有什么惊动白发鸠杖婆叶寒霜见宫天丹负伤,慌得立起,叫道:「老山主,伤得怎样了?」宫天丹略一挥手,含笑道:「没有怎样,敌人全打退了,我现在要找俞先生去,回来再细谈吧。
」转身才走来书斋。
俞云听完俞不禁连声道:「神龙见首不见尾,信如其人乎?」老山主宫天丹伤口敷药包扎已毕,谢了几句,起立作别去。
且说出得环碧山庄宫天丹这座人宅子,向右拐,一条乌石砌成的上山梯阶,迂问九折,不下于千数百步,直达山腰,在古木参天的树丛中,隐藏着一座二层飞丹流檐,重朱松紫的九回阁。
这晚,阁上朝东的—扇落地隔门呀地开了,步出一个须眉苍白的老人,面上皱纹垒起,形容憔悴,似是受了无穷的岁月煎磨,负手立在镌花护拦前,仰望云天悠然凝神,在一lún明月照射下,显得格外苍白无神,忽然长叹—声道:「十年了,这是一个不短的岁月,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桑梓故土,何日可以再见?自己做错了事,bī得出走关外,依人篱下为生,现在悔又何及。
」这老人就是翻天手洪葛万,他在这九问阁已是消磨了整整十年,往日的傲骨雄气,于今消磨殆尽,有时难免有脾肉重生之感,但又有何法可想?每晚他必在楼前沉思,今晚,月色倍明,不禁有眷恋故土长思,追忆往事,宛如昨天。
洪葛万正在凝思之际,突闻身后忽起了一声微响,练武人特别是耳目聪灵,就知其人,暗翻双腕,霍地转身猛扑,果然不愧翻天手之名,掌风到处,两扇落地隔门哗啦塌下,整个九回阁震得颤抖不定,但却不见半个人影。
洪葛万空着双掌惊疑发呆,忽又在耳边起了一声冷笑道:「好俊的掌力。
」声音虽如同蚊蚋,可是震得耳膜发闷。
这一来,洪葛万惊得不可以笔墨形容,疾忙窜前一步,转身一看,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只见面前方着—条黑影,从头以下,俱都是黑绸遮没,仅露出双眼,那目光如利剪般,令人不寒而粟,洪葛万惊叫了声:「你是谁?」那人冷笑了声道:「洪葛万,你做梦也不知我是谁?」话犹未了,突然伸腕,洪葛万本想亮开双掌乘势猛劈,说时迟,那时快,猝见那人向前一长身,不知怎的,自己双腕竟被擒住,立时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奇痒奇麻,袭涌全身。
洪葛万这时泪汗交溶,涔涔滴在楼板上,那人双手三指一松一紧,又继续说道:「现在,我告诉你吧,叫你死得甘心,我只问你,当年暗袭追魂判谢文有没有你参与,实话实说,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洪葛万一听,象是五雷轰耳,眼前直冒无数金星,颤声道:「怎么……你就是……你是谢文什么人?」那人狠声道:「我是什么人,三湘地带我们曾见过一面,谅你也不曾忘记,我就是谢文背后所负的孩子。
」洪葛万更是惊惶失措道:「什么,你们竟没死,那武功山中一大一小尸体,又是谁呢?」这时的他,好象忘却了制脉的疼苦,又回到沉思中。
那人嘿嘿冷笑,笑声中蕴藏着无尽的愤怨,yīn森,笑定才道:「不错,少爷还没死,这是你们意想不到的吧,少爷来此,就是索回这笔旧债,我只问你,同你参加暗袭的两人,住在这环碧山庄的何处?还有当年参加暗袭的有些什么人?」这时,洪葛万好象得了极大解脱一样,喃喃自语道:「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