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在,看来,姑娘年来武功过境一日千里了。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我们不如先往西栅察看一下,再回大厅?」赵莲珠娇笑道:「不必了,侄女尚带来家父得力助手,先已赶去驰救,侄女未来之先,已得回信说贼人全退,火势已渐扑灭。
」吴奉彪望了西栅一瞥,只剩下浓烟弥漫,散碎冒起火星,心想:「要重整支离破碎的牧场,恐怕又要费上无限心血了。
」轻叹了一口气,便同赵莲珠回到大厅。
雪地迷茫之下,只见两条娇捷的黑影,纵跃如飞……且说谢云岳在泰山千丈渊前,因低估了对方功力,自恃艺业,被九邪联臂出掌,交汇推出一股前所未见的掌劲,待到警觉已嫌稍晚,立呈缚手缚脚之势。
高手过招,粟米之差也不能有,一着失机,真气运转滞涩,空负盖世功力,被九邪打出的排云狂飚bī得身形疾往后。
退,不知不觉地退在云迷雾绕的悬崖边缘。
忽又被独臂神魔突如其来,当xiōng撞上一掌,立感心痛如绞,真气涣散,身形顿时被震飞得激射了出去。
月夜之下,谢云岳身形如殒星下坠,望那云雾迷朦千寻峡谷下落去。
谢云岳虽然真气涣散,气血狂涌,但神智依然清醒,耳听得崖上众邪傲放无比的长声狂笑,不禁切齿痛恨。
此刻谢云岳下泻的速度,愈下愈快,只见一颗身子虚虚飘飘的,遍无着力之处,这是真气涣散的必有现象,身不由主,两耳急啸风生,千层云雾迷目,纵然他目力异于常人,也是犹如茫茫黑夜。
他不禁想起在酒鸥岩洞,被宝坛魔僧一掌击下千丈绝壑的情景,暗忖道:「要只象上次一样,足下卷起一道气流,可以借力稳住身形,该有多好。
」继一转念道:「天下凑巧的事情只有一次偶然的发生,哪会每次均得此奇迹,如果这样就不是凑巧之事,何况自己真气已被震散,即就是有次凄巧,也无法稳住身形,咳。
」这一声轻叹,代表着死亡之神已向他呼唤,这有多么凄侧,酸楚。
他际此死亡之前,也可说是濒临死亡的边缘,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涌现,较他下泻的身形尤连,他在短短一年中,显示了无比的才华机智,痛惩了无数邪魔恶匪。
意念及此,他英俊的面上浮起一种下意识的傲笑,但刹那之间,又一扫而尽,他不禁自问:「难道自己灿烂的一生,就这么短么?如昙花一现而逝么?」他并不畏死,他引以为憾的,就是伤父仇人,不能一一而诛,往昔一思及此,便耿耿于xiōng,此刻,更倍于前。
可这些意念虽是打闪似地自他心头闪过,求生之念,也并未或忘。
急啸的风只在耳边刮过,脑中顿起一片激荡晕眩,身形如投石下谷般,越落越急。
因为他不想死,来生的意志,往往使人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产生出一种奇迹。
人,受意念支配,可也是受意念而生存,这话一点都不错。
他突然悟出菩提禅功有自行疗伤之效,最近又参透「轩辕十八解」绝奇的心法,能使自身逆窜的真气可引导归元,心中灵机一动,于是把两种绝乘奇学融于一炉,他自知不能再猛吸真气,这样反会把情形恶化。
他想出用逆运法,使气血倒流,这一来,奇迹发生了。
以他的福缘根骨,必不会遭横逆而亡,事实上大半也靠他绝顶聪明天赋,才能悟出死中求生之机。
俗语说:「一贤一劣,立判不肖。
」这话可用在他的身上,一智一愚,立判生死。
他默运在「气海」残余一点真气,强忍着心头郁结,迫使倒流,这是菩提禅功无上心法。
一面运「轩辕十八解」中十二天干心法,催送散窜真气汇聚,这一来生机复,真气在人体流行无阻,直至九宫雷府,脑中顿觉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后,倏然身形一轻,灵府空明,心头这种欢欣,是无法可用言词来比拟的。
他两手下垂,倏地一拧腰,人也立即回转过来,头一伸,身形疾变天龙八式中「云龙行空」。
两臂猛张,稳住身形盘旋下飘。
只觉才得一个盘旋,足已踏落实地,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好险,只差片刻便是粉身碎骨。
」惊魂一定,眼前见着的,只是一片乌黑,心疑这是自然现象,事实上现在是昏夜之际,就是白天,上有千重云雾遮盖光线,也是一样迷蒙。
他现在不急于出谷,他知道泰山方圆,广袤千里,不摸清楚方向,不但疲于奔命,反会南辕北辙,适得其反。
于是一心一意等候天明,只要一丝光线漏入,便可测知方向,也说不定气温幻变,云雾上升,可瞧清楚谷底清形。
他取出怀中玉瓶,倾了四粒长春丹入嘴,索兴入起定来。
半个时辰后,睁开双目,自觉伤势全无,灵府倍觉空明,心知此刻本身的功力,又较前日高出不少。
仰面上空,仍然是无比黑暗,他不禁思忖方才在崖上,被邪魔群力劈下谷来的一幕,痛定思痛,他悟出先前悔不该自恃盖世功力,予人可乘之机,反而自陷危境,他痛恨这种邪魔外道,一点不能给与半丝同情怜悯,双手血腥就让它血腥下去,反正邪正不能并立,杀得一个便是一个,除恶务尽。
这是天经地义的确论。
这与他佛门出身弟子身份大相迳庭,难怪他临下山时,明亮大师看出谢云岳杀孽奇重,便是此故。
这片峡谷,万物寂然无声,沉静异常,连虫鸣兽行之声,都没有,只觉谷底温暖如春,与崖上寒风侵骨的境界大不相同。
谢云岳正在沉思之际,忽隐隐听出远处有脚步声,及喂喂低语声传来他不禁心神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