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联用李白诗:「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运用昔人词句,轻易道出,自非名手不辨。
」说罢,也喷喷称赏不已。
耳旁忽闻半半叟轻笑道:「原来是个书呆子。
」随风飘来,字字入耳。
老者知道半半叟内功强者,有意相试,佯装无闻,只眺夕照暮夜中,水无一色,渺无边际,云帆片片,不禁倏然神往。
这黄鹤楼附近,尚有昭明太子墓、惊益楼、张公祠、吕祖阁、东略楼、抱藤亭,点缀其间,一片青葱,地无极尘,虽傍繁嚣城镇,但幽静宜人。
这老者东张西望,摇头晃首,bī肖腐儒穷酸已极。
久而久之,又别面一望,半半叟等高人尚未离去,却发现九指神丐苍玺默默坐在对向旁窗座头。
谢云岳心中惊疑道:「怎么大哥一人独自前来,其他丐门二老为何不见。
」再一仔细游望,又发现整座楼面茶客,十有九均是武林人物,多半是乔装改扮,丐门手下也有八七分,疏疏落落分据几个座头。
忽听八步赶蝉皇甫嵩低笑道:「苍老化子每日此时均要来至黄鹤楼上独坐一会,又非约人会晤,莫非自知四日后死无葬身之地,趁此短时光聊以排遣xiōng中忧虑么?」半半空用出极鄙视的眼光望苍玺一眼,道:「老朽一开始就不赞同字文帮主的主张,眼中之钉,早拔为快,说是时机未到,一鼓而擒较为妥当,依老朽之见,凡是异已的悉予戮杀,免得夜长过多,令他们睡难安枕,杯弓蛇影,岂不是好些。
」高黎贡山四魔嘴角咧咧,不作一词。
半半叟话音虽声如蚊蚋,谢云岳及苍玺耳目灵敏,字字清晰入耳。
只见九指神丐苍玺冷笑一声,眼却仍凝望窗外,半半叟似已知道苍玺冷笑是指着自己而发,不禁眉梢一皱,缓缓转过脸去,一眼光落在苍玺临座一个年约四旬,紫面短髯的大汉面上。
谢云岳见状,不明其故,疑念顿生,循着半半叟目光投去,那紫面髯大双,太阳xué高高突起,目中神光bī人,一望而知是个身具深厚功力的江湖能手。
只见紫面大汉露出似极为难之色,半半叟眼中神光却露出bī迫之意。
谢云岳更为不解,但见紫面大汉似无可奈何,右掌慢慢向怀中摸去,他不禁恍然大悟,紫面大汉必身怀阳山二毒配制无形无色剧烈毒药,半半叟示意他暗算苍玺,心中大惊,但又不能bào露身份,猛生急智,举掌向桌上重重地一拍,大叫道:「大江东去,月白风清,黄鹤楼上胜景无边,古人之言信不我诬也。
」语惊四座,在座楼面的人均把目光移注在他的脸上。
紫面大汉被他这一猛拍力叫,不由一怔,揣在怀中的右手,久久不能伸出。
苍玺更是一惊,仿佛口音极熟,猛然想起此是何人,不禁把目光投注在谢云岳脸上。
谢云岳佯装自己太过忘形,面现出赧然之色,目露渐意望了楼面茶客一眼,移在苍玺脸上。
目光相接,又飞快的移在紫面短髯大汉身上定住。
苍玺一见谢云岳神色,便知其中必有缘故,发现紫面大汉一双右手正好由怀中取出,他目光锐利,紫面大汉五指正捏着—红纸小包,他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见苍玺霍地立起,似有着什么急事待办,匆忙跨步离座,大袖拂动,正巧碰上桌面新沏的龙井熟茶。
茶杯一倾,那滚烫的茶汁就像是一缕喷泉似也,无巧不巧地射在紫面大汉那只标着红纸小包的手背上。
登时紫面大叹烫得哇哇直叫跳了起来,手背抖个不停,红纸小包也已摔在楼板上,苍玺人已一阵风般望楼下而去。
紫面大汉强忍着灼痛,慌不迭取出一块布巾,用布中让着五指拾起那被茶汁混透的红纸小色,摆在桌上,面上泛出痛恨之色,缓缓坐下,又取出金创药徐敷烫红的右手。
半半叟不由大为惊愕,忖道:「为何这么凑巧,那茶汁恰倾在红纸小包上。
」细思当时情景,猛然悟出这与青衣腐儒大拍大叫有关,引人注意,本来苍老化子凝望窗外,因此转面悟察觉紫面大汉那手中红纸小包。
但青衣腐儒为何知道临面短髯大汉手中是无味无色毒药?又为何知道欲向苍老化子下毒?自己仅用眼色示意,这显然是不可理解之事,不禁又投目移注青衣老者而去。
这一望去,令半半叟为之目瞪口张。
原来那张座上已空无一人,青衣老者不知在何时离去,悄问八步蝉皇甫嵩,高黎贡山四魔,也是茫茫然不见其由何而去。
细语商谈几句,均觉这青衣老者形迹可疑,是敌非友,为自己等人心腹隐患。
忽然,他们等人面前茶杯中,发觉均有两只蝇死在内。
不由面面相觑,只道是原来茶店中本已有蝇死,经滚水一泡便浮了上来,正待喝命茶役换去,楼外一阵江风吹入,夹着一个白色小点,其疾若矢,径望半半叟那桌面飞来。
火魔华宇低哼了声,迅若电火五指飞向那白色小点攫去,一把接住,拿来一瞧,只是一团被揉搓成的白纸团。
饶华宇是一功力绝顶的魔头,也不由脊心冒出寒气,他知这团白纸定有蹊跷在内,心灵上已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他铺开那团白纸,只是纸上写着蝇头小字:「蝇死化毒,无味无色,吾饮一口,穿肠化骨,百年弹指,人死何忧,惟其所得,乐在其中。
」下款「隐形客」三字,四魔半半叟皇甫嵩不禁面色大变,赶忙起身急急离去。
紫面短须大汉不知高黎贡山四魔等人为何急急离去,但觉他们面色有异,只见他坐了一刻,徐徐起身,独自一人走向楼下。
黄鹤楼下江水泪泪,中天一lún皓月,波光泛影,来往扁舟不绝,声声款乃中送出靡靡管弦之音,景色幽丽不减于西冷,玄武。
月色清新若洗,黄鹤楼周近吕祖阁、张公祠、抱藤亭游人不绝。
昭明太子墓柏森森,一家隆巍,无游人,月摇松影中忽见一条人影疾驰而来,落在昭明太子墓前停住,微微吁了一口气。
这人正是黄鹤楼中紫面短须大汉,只见他吁了一口气后,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