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在自家内宅戴帷帽的,被人看见还不笑话死?
青菱犹豫会儿,瞧瞧她的脸,仍是寻来给她戴在了头上。
杨妡忍着腿疼,急三火四地往松鹤院走,走到半路遇到了张氏。
张氏瞧她戴着帷帽就知道不对劲儿,掀开薄纱一瞧,气就上来了,瞪着青菱问道:“怎么肿成这样了,怎么不拿鸡蛋给姑娘滚一滚?”
杨妡忙笑,“是我没让,寻思着今儿说不定还有一场揍,兴许祖母看我可怜能下手轻点儿。”
张氏欲言又止,气道:“这会儿倒是机灵,怎么扯到那人身上就傻了,什么糊涂事儿都干……你就是猪油蒙了心。”伸手想戳她脑门子,可有帷帽遮着没法下手,只得作罢。
两人一个挺着大肚子,一个腿脚不灵便,索性放慢了步子,用了足足平常两倍的时间才到了松鹤院。
张氏走在前面,先进门,屈膝福了福,“母亲安。”
魏氏一抬眼就愣了。
她上次见张氏体态丰腴,还以为是吃多长胖了,没想到才过去大半个月,肚子竟然鼓起来了。她又不是没生产过,自然知道是有了身子,神情便有些阴晴不定,默了默,问道:“几个月了?”
张氏低眉顺目地回答:“快五个月了。”
“是男是女?”
“还不知道。”
魏氏又问:“怎么不早说一声,也好请府医看看。”
“不敢说,”张氏挺直脊背,平静地道:“观世音菩萨托梦,我本来不该有孕,但菩萨可怜我被人陷害却仍然保持良善,就赐了这个孩子给我。如果这个孩子再保不住,杨家二房就会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轮回……”
魏氏一激灵,又听张氏续道:“……所以没敢张扬,寻思等胎坐稳了再说。为了老爷子嗣,我万不敢大意,老夫人见多识广肯定也知道,菩萨最是灵验,专门惩恶扬善。先前听说有个老太太心存恶念,把儿媳妇折腾的不能有孕,结果她先头几个儿子孙子不是病死又是摔死,还有被马车轱辘生生压死的。这就叫恶有恶报!”
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魏氏听得后背心阵阵发冷,强自镇定会儿,仔细端量着张氏神态。张氏肌肤白净,脂粉未施,看上去仍是先前那副温婉模样,可眼眸里藏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狠劲儿。
跟以前那个胆小谨慎的张氏大不一样。
魏氏微阖下眼,想起二房迄今就只杨峼一个男丁。现下杨峼已经成年,而杨远桥岁数也实在不小了,应该再添个儿子,遂缓了神色道:“既然菩萨托梦你就听着,可该看府医也得看,有府医帮衬着才能顺顺当当生下来……你别站着,到椅子上坐坐。”
张氏一怔,以为听错了,抬眸打量着魏氏神情又不似作假,却也没坐,往旁边让了让。
魏氏便将目光投向杨妡,冷不丁又吓了一跳,问道:“脸怎么了?”
杨妡毕恭毕敬地回答:“昨儿行事欠妥,理当受罚。”
“你啊,我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一定要处处小心,怎么就摔了?”魏氏恨铁不成钢地说,“二丫头跟五丫头都说,不但见到了瑞王,就连圣上、皇后娘娘并两位皇子也拨冗召见了她们,这是多大的体面。”
尤其大皇子刚刚十二,比杨妡大不了两个月,凭杨妡的姿色,说不定也能嫁到宗室去。
“我已经注意了,可……我也不想,以前还从来没看过龙舟赛呢。”杨妡嘀嘀咕咕地回答。
魏氏本是带着气,但看到杨妡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而且说起来她也并非有意,长个教训也就罢了。
其实昨天傍晚,杨娥回府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跟魏氏说了,先说杨妡怎么故意摔倒,怎么让魏珞把脚摸了个遍,最后又怎么被魏珞抱在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北海。
魏氏气得险些晕过去,拍着桌子找人去二房院叫张氏,谁知小丫鬟半道遇见了杨远桥,结果张氏没来杨远桥却来了。
杨远桥听罢魏氏所说,淡淡道:“一人之言不足以置信,将今天跟着的都叫来问问。”
先问的杨姵,杨姵说:“五妹妹踩着裙子摔了,疼得站不起来,因太医没来,三表哥怕伤着骨头就摸了摸骨。事急从权,也是情有所原。”
而车夫吴庆则跟护院都说,当时只看到五姑娘站在路边,魏府三少爷过去叫了马车,并未见逾距之举。
杨远桥道:“事实摆在这里,说起来妡儿并无大错……娘若是不信,明日再问妡儿,今天太晚,她受伤受累,兴许已经歇下了。”
所以,魏氏才忍了一夜没有发作,等天亮才让人叫杨妡过去。
如今看杨妡坦坦荡荡,又已经受过责罚,只好就此作罢,正要打发两人回去,就见珍珠撩帘探头进来,急匆匆地道:“伯爷带了两位男客正往这边走,一位是魏家三少爷,另一位不认识。”
杨妡一听魏珞前来,眸光骤然亮起来,忙掩饰般低了头。
魏氏睃一眼她,淡淡问道:“那位不认识的长什么样儿?”
珍珠道:“二门常婆子打发个小丫鬟传的话儿,没说。”
“行了,待会儿就请进来吧?”魏氏挥挥手让珍珠下去,看着张氏道,“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作者有话要说:
魏珞请了谁来提亲?
有奖问答哈~~~
明天假期,作者君要出门浪去,更新可能会晚,先告个假。
春暖花开,妹子们不荡漾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