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深以为然。
接着是杨姵选,她看中的都是老实忠厚的那种,有个擅长针线活儿,有个会造一手好汤水。
杨妡略思量就明白她的用意,笑道:“你倒是会省事儿。”
杨姵道:“我身边大丫鬟有桃枝和松果,我娘另外把桃花给了我,这些都是信得过的,另外松叶和桃仁使着也顺手。至于这些人,我不要她们多能干,只求别老老实实的别给我惹事就成。”
丫鬟选定,钱氏吩咐婆子到外院找了个管事重新写下卖身契,又按着每人五两银子的价钱给足了人牙子银两。
杨妡与杨姵各自带着自己选定的丫鬟回去,至于青枝,杨姵坚决不要,杨妡只好带了回去。
青枝倒是识趣,回到晴空阁就拎起笤帚扫院子。
杨妡不禁想起了以前的赵元宝,莞尔一笑,“院子有专门的婆子扫,这些粗重活计不用你干。”
青枝被她明媚的笑靥晃了会儿神,愣了数息才开口道:“可我就会干粗活,绣花做饭干不了,烧火可以。”
“也不用你烧火,”杨妡瞥一眼旁边站着的另外三人,话里有话地道:“我说你能干你就能干,先学两个月规矩,然后你就进屋伺候。”
青枝一本正经地表态:“是,姑娘,我一定用心学用心做。”
明明是个姑娘家,可青枝说话做事一板一眼地毫无女子的秀气柔和,反而男人气十足。
杨妡既是感慨又觉好笑,开口道:“乍进府先把名字改了,往后就是府里的人了,我这里都是用颜色起,青枝就不用改了,你们三个就按蓝字吧,蓝蒲、蓝芩还有蓝艾。”
四人齐声谢过杨妡赐名,红莲便将她们带到了后罩房,
红莲应一声,将人带到后罩房,“你们四人一间,被褥都是以前的,先凑合着用,回头再去领。衣裳也是,都是我跟红芙她们先前穿过的,你们别嫌弃,府里针线房过几天就会送了来。从明儿开始,每天寅正起床,到前头院里候着听使唤,青菱姐姐卯正过来教你们规矩。”
四人又齐声应了。
蓝蒲她们都是十一二岁,身量尚小,穿着红莲往日旧衣便可,而青枝已经十五,身形又格外高大,即便红莲现在的衣裳都塞不进去,何况是旧衣了。
少不得催促了针线房先把青枝的赶制出来。
青枝处处占了先,其余三人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对,时不时冷嘲热讽地挤兑她两句,又赶着叫她“姐姐”。
青枝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心胸格外大度,竟是毫不在意,有人叫她就乐呵呵地答应,进进出出总带着笑。
青菱看在眼里,寻个机会将那三人狠狠教训了一顿,不外是说大家都是晴空阁的,以后要跟到秋声斋去,有劲儿应该往一处使,没有这样背后拆台的。如果还没怎么着,自己窝里先斗起来,干脆的,谁也不要,一并撵出去重新买新人进来。
蓝蒲先服了软,当着众人的面给杨妡认错,又对青枝道歉。
青枝憨厚地笑笑,“没多大点事儿,我比你们年纪大,理该让着你们。”
倏忽间两个月过去,四人将规矩学了个大概,杨妡给她们分派了差事。
青枝力气大,专管来回往厨房提水提饭,并在屋里擦拭桌椅,扫地擦地。
蓝蒲有绣花的手艺,负责给杨妡绣些手绢荷包等物,而蓝芩与蓝艾则在廊前等着传唤。
这两个月,杨妡觉得青枝性情着实不错,任劳任怨而且爽直开朗,心也细致,每每给杨妡提洗澡水,总是折一枝荷叶覆在水面免得落了灰尘。
杨妡常常感慨,难怪前世的她住在玉屏山,别人都不带,独独带了青枝。
五月是杨姵生日。
她正满十五要行及笄礼,又是在杨家最后一个生日,魏氏跟钱氏商议好了要大肆庆祝。
老早瑞王就送来一只极其精美的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以作插簪之用,而清惠长公主自动请缨来做主宾。
见瑞王跟长公主如此抬举杨姵,勋贵家的夫人小姐闻风而至,临时递帖子上门观礼。
及笄礼越风光越好,何况来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钱氏怎可能把人往外撵,只得动员了阖府上下帮忙招待宾客。
杨妡与杨婧便负责接待那些姑娘小姐。
一整天下来,杨妡累得身子骨差点散了架,脚底板几乎都要磨穿了。晚饭没怎么吃,就吩咐青枝提水,想早点洗澡歇息。
水温不冷不热恰到好处,上面铺了层刚从花园里摘的月季花瓣。月季花沾了热水,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杨妡坐在木桶里,头靠在桶沿惬意地阖上了眼,低声吩咐青枝,“约莫一刻钟再兑上些热水,我多泡会儿。”
“好,”青枝痛快地应着,又道:“姑娘走一天路,想必脚也酸了,我给姑娘揉一揉活动下关节,要不明早一准儿疼。”
杨妡低低“嗯”一声,感觉青枝抓起她的脚,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她的脚底,又抻她脚趾,稍微有些痒,却非常舒服。
渐渐地那手再往上移,揉捏着她的小腿肚子。
杨妡蓦地生出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