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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魏珞照旧打过两趟拳, 就着井水冲了冲,再回头又瞧见了安平。
“魏大哥,早!”安平穿件鹅黄色的袄子神采奕奕地站在旁边, “我跟张大娘煮了红枣薏米粥,又做了葱油饼子,魏大哥尝尝好不好吃。对了,待会儿我们出去买条鱼,魏大哥喜欢什么口味, 清蒸还是红烧?”
魏珞扫一眼她。
安平脸色略显苍白, 笑容却明朗, 露一口编贝般整齐洁白的牙齿,灿烂得仿似根本没发生昨天晚上的事儿。
倒是个开朗的性子。
“我中午到杨府吃。”魏珞淡淡应一声, 绕过她往前院走。
晨阳初升,金黄的阳光温柔地斜照下来,魏珞麦色的肌肤上水珠未干, 被阳光照着发出细碎却璀璨的光芒。
安平弯了眉眼,笑着冲魏珞的背影喊:“那就等晚上再做。”
魏珞换好衣裳, 拧干头发束好, 厅堂桌子上已摆好了早饭——两碟小菜, 一碟葱油饼、一盘肉包子还有一盆红枣薏米粥。
种类跟往日不差什么, 可小菜做得格外精致,黄瓜丝切得既均匀又整齐,上面滴了红油, 而茄子蒸得绵软,撕成条状,用酱油或者香油拌匀,上面撒一把细碎的香葱末,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葱油饼烙得金黄,两面泛着油光,不但放了葱末,还混了少许切碎的茱萸。
茱萸有股辛辣味儿,魏珞与承影在宁夏时没少吃,此时又被勾起馋虫来,两人你一张我一张把一碟饼子吃了个干净。
泰阿吃不惯那种辛辣味道,却就着小菜吃了好几只包子。
饭罢,承影摸着鼓鼓的肚皮道:“平姑娘的手艺真不错,明明一样的东西,她做出来就格外好吃。”
“是不错,”魏珞点头附和,“以后咱们也按着杨府的规矩来,你们俩跟着我每月二两银子月钱,张大娘是一两,平姑娘矮一等是八百文,腊梅五百文”,又朝泰阿道,“待会我往岳父那里要几册账本子,以后你负责每月开销。现在家里人虽然少,可规矩也得立起来。”
承影讶然地张了张嘴,泰阿却很淡定地回答:“是!”
魏珞每逢初一与十五各休沐一天,可细究起来算是一天半。他通常十四夜里回京,十五待一整天,然后十六清早出城回军营。
若是中间有公事进城,也能多待一天。
在京的时候少了,与杨妡见面的机会更是没有。
他倒记得杨妡让他写信的话,可他文墨不算通顺,往往提起笔来琢磨半天都写不出一个字来,再加上一笔字没正经练过,颇有点难以见人,故而这些日子竟是一封信都没写。
所以,只要有空他就往杨府跑,以期待有机会能见杨妡一面。
见魏珞离开,承影冲泰阿挤眉弄眼道:“爷什么意思,是想把平姑娘当下人使唤?”
泰阿反问,“不当下人难道还得当主子?咱们这里主子也就爷一个,以后再多个杨姑娘,哪里容得下别人?”
“我不是那意思,”承影急忙解释,“就是觉得平姑娘的兄长特地拜托爷照应她,而且从宁夏回京这一路,爷时不时替平姑娘请医问药,我看平姑娘对爷有几分意思,还以为爷也是如此……”
泰阿摇头,“枉你跟在爷身边好几年,连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如果真有意思,爷能一次不往西跨院去?再者,平姑娘他哥是怎么拜托爷的,是要爷娶她为妻还是纳她做小?”
承影张口道:“当时旁边还有两人,即便有这个意思也不能说这种话?平姑娘的哥哥原话是,平姑娘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让爷周济她度日,给她口饭吃,可我估摸着既然托付给爷,其中肯定有那层意思。要不人家漂漂亮亮一个大姑娘……”
“这不就是了?”泰阿笑着打断他的话,“平姑娘在家里有吃有穿,爷还没少出银子给她治病,就算让她当下人又怎么不对,难道救个人还必须得娶了她?要是你在路上救个乞丐婆也得收在房里?”
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承影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还要再辩,泰阿拍拍他的肩头道:“这事儿给你没关系,你怎么估摸都没用,咱们就依照爷的吩咐行事便是……你也不动动脑子,除了杨姑娘,爷心里还惦记过谁?”
***
杨妡根本不知道魏珞时不时地往杨远桥跟前献殷勤。
这阵子她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开,天天泡在晴照阁跟杨姵做伴绣嫁衣。
东次间的大炕上,并排摆着两架绣花绷子,她跟杨姵一人用一架,互相不干扰。
她两人亲事都定得早,一应喜帕、椅袱、喜被等物件都准备妥当,只余下喜服因怕不合身,只能在成亲前半年开始绣。
两人清一色大红素锦料子,杨姵选得是并蒂莲花的图样,杨妡则用了百年好合的图样。
松果与蓝蒲在旁边分线,顺便伺候茶水。
绣过小半个时辰,杨姵仰起头唉声叹气,“脖子酸死了,这样绣下去,不等成亲我的脖子就断了。”
杨妡闻言哭笑不得,也收了针线,走到杨姵身旁,“我给你捏一捏,脖子后面有几个穴道,捏几下就不酸了。”说着伸手替杨姵揉捏。
“你这点力气,捏跟不捏没多大差别,”杨姵嫌弃一番,招呼松果,“你来。”
松果捏几下,杨姵又嫌力气小,“是不是没吃饱饭,舍不得用力气?”
杨妡笑着吩咐蓝蒲,“去叫青枝来,”又对杨姵道:“当初你还不要她,她力气大,捶腿揉肩最舒服。”
“还说呢,像松果她们两人抬一桶还叫唤着喊累,那天我看青枝提水,满满两只桶一点儿不当回事儿,走起路来健步如飞……这么大的力气,我还真怕她给我捏断脖子。”
杨妡“吃吃”地笑,“反正不是累断就是捏断,你看着选。”
杨姵认真思量片刻,“还是选个舒服点的,就捏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