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落苼道:“我喜欢你。”
他轻轻地笑起来,眼里似落了一弯月亮那般明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说着,他俯下身去,他们俩本就近在咫尺,只稍一低头,嘴唇几乎就要碰在一起,可寇落苼却忽然不动了。
因为傅云书转过了头。
喉头哽咽许久,傅云书哑声道:“我们都是男子。”
寇落苼道:“那又如何?”
傅云书道:“如果我们在一起,不能正大光明地成亲。”
寇落苼道:“这不要紧。”
傅云书道:“也不能同寻常夫妻那样生儿育女。”
寇落苼道:“我也并不在意。”
傅云书道:“还要遭受世间人许多白眼与唾弃。”
寇落苼忽然笑了,“浥尘,你若想拒绝我,实在不必说这许多无关紧要的话。”他执着地俯下身去,嘴唇若有若无地贴上了傅云书的嘴角,他道:“你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了。”
傅云书紧紧地闭上眼睛,浑身剧烈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舒出,他睁开了眼睛,目光复又澄澈宁静,像是在看着寇落苼,又像是想看清他眼底的月光。
傅云书道:“我不喜欢你。”
寇落苼也还是笑,也还是一动都没有动。
两人的身体交叠,寂静长夜里,能听见对方清晰而有力的心跳。
傅云书眼眶发酸,却咬紧下唇强忍住不泄露丝毫情绪。屋外忽而起风,卷了乌云去,将月亮遮了个严实,两人终于陷入彻底的黑夜,傅云书僵硬的身体缓缓松懈,眼角悄然滑落一滴眼泪。他终于忍不住,艰难抬起颤抖的手,就要触到寇落苼的衣袂,却忽然听见他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畔。
他道:“我总不能叫你为难。”
说罢,寇落苼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房门开了又关,挟起一阵凉风,拂过傅云书单薄的身躯,他却一动不动,手仍是僵在半空,保持在即将要碰他的那一刻。
县令大人连日奔波辛苦,好不容易回来了,定要好生伺候。李婶这样想着,起了个大早,摩拳擦掌地准备为傅云书好好做一顿早膳,谁知刚走到饭厅,便见一个年轻人坐在桌边冲自己微微地笑,李婶一愣,“傅大人?您今儿个怎么起得这样早?”
傅云书道:“睡不着,又肚子饿,便来这里等着李婶。”
李婶笑道:“您要是肚子饿,尽管来叫奴婢,否则要是奴婢起得迟了,您不是得一直在这儿干坐着?”
傅云书道:“无妨,左右也没别的事儿。”
李婶朝四周望了望,问:“怎么不见寇先生?”
傅云书的笑容一僵,低下头去,道:“这么早,他应当还在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