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关彻终于弄明白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不速之客大概真没什么恶意,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挺了挺腰板,道:“既然如此,将诉状呈上来。”
傅云书淡淡地道:“抱歉,时间紧迫事态紧急,尚未来的及写诉状。”
“啧,”关彻故作为难地道:“可若是没有诉状,这事儿就难办了……”
“噌”的一声,寇落苼腰间佩刀再出鞘一寸,他挑眉笑问:“敢问大人难在何处?”
“……但既然事态紧急自该另当别论,”关彻脸色变幻堪比戏台上戏子变脸,顿时笑容满面,道:“那伙丧尽天良的拍花子在哪儿?两位请带路吧。”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此时晌午已过,原本在家避暑的百姓又稀稀拉拉地走上街头,见状纷纷惊叹“天呐县太爷竟然出门啦”“今儿个关大人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出门办事了”,傅云书将一干嘀咕悉数收入耳中,忍不住就扭头去看关彻,谁知关大人一张脸板得死紧,目光坚定,仿佛真是要去干一桩大事那般。傅云书提醒道:“未免打草惊蛇,一会儿到了破庙附近,还请大人下马步行。”
关彻不耐烦地一摆手,道:“放心吧,不过几个拍花子而已,若真如你所言,绝对逃不出本官的手掌心。”说罢扭头看了眼策马跟在自己身后的捕头,捕头会意,道:“放心吧,咱们大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然将那些小毛贼手到擒来。”
一行人不多时就到了城南那座破庙附近,关彻由人搀扶着下了马,随手指了名小捕快,道:“你,悄悄摸过去看看有几个人。”
“不用看了,”寇落苼道:“七个拍花子,七个孩子,你带来的这点人手足够了。”
关彻理直气壮地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若他们忽然多了同伙,我们贸然闯入,岂不是措手不及?”
寇落苼还想说些什么,傅云书将他拦下,道:“算了,他想看就让他派人去看看吧。”寇落苼深深地看了眼关彻,没再说什么,只是往傅云书身边凑近了几步。被派去的小捕快匆匆地去,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此时虽过晌午,天气却依然闷热难耐,关彻雪白的脑门上已沁满了汗珠子,见了匆忙赶回的小捕快,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对准了就是一脚踹去,骂道:“格老子的,怎么去了那么久?说,看见几个拍花子了?”
小捕快被踹得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却半句不敢多说,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单膝跪好拱手道:“回禀大人,小的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寇落苼面无表情,微微地挑起一边眉毛。傅云书则面色陡变,踏前一步,问:“你说什么?一个人影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小捕快畏惧关彻,对着来历不明的傅云书可没什么尊敬,不耐烦地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破庙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意思!”
“不可能!”傅云书道:“方才是我们亲眼所见!”
“诶,这位小兄弟莫急,咱们一起过去看看,结果自然分晓。”关彻故作淡定地摆摆手,领着人往那破庙走去。傅云书冲在最前头,一脚将悬在框上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踹开,定睛一看,大惊失色——原本被栓在树下的孩子们,躺在屋檐下睡觉的拍花子们,还有杨叶,统统都不见了。
傅云书惊慌失措地大喊:“杨叶!”
然而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风吹过树叶惹来的簌簌声响。
捕头适时凑到关彻身边道:“会不会是拍花子听见了我们过来的动静,慌忙逃窜了?”
关彻颔首道:“说的也有道理。”
“小的先前就已在附近搜过了,大人,并无可疑人等。”小捕快道:“城南本就人烟稀少,若突然出现数个身有残疾的小孩子,不可能不引人注目。除非……”他斜着眼睛瞟向傅云书和寇落苼。
关彻明知故问,“除非什么?”
“除非是有人报假案,故意戏弄于大人!”小捕快道。
关彻阴测测的目光就向二人扫来。
傅云书喝道:“先前此间种种,都是我与他二人亲眼所见,绝无弄虚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