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姹紫嫣红的花园,来到廊下,远远地就看见寇落苼坐在长凳上背靠着柱子,一本书盖在脸上,想来是在打瞌睡。傅云书心想好哇我在公堂上吃苦受气你却在这里偷懒,忍不住就起了捉弄的心思,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伸出食指中指,气势如虹地朝寇落苼的腰眼戳去,未曾想指尖尚未触及衣料,脚下却莫名一软,整个人都斜栽下去,被某人接了个正着。
寇落苼将掌心剩下的石子放回兜里,揭开脸上盖着的书,眼神飘忽着睨向傅云书,说:“让我看看是哪个毛贼如此大胆竟敢暗算与我?”寇师爷显然深知演戏当演全套,目光落在傅云书脸上时,眼中极真实地显出惊艳的样子,目光又一瞬变暗,鲜红的舌尖点在嘴角,寇落苼哑声道:“唔,这个小毛贼看起来滋味儿不错,待本寨主想想,该如何惩罚你?”
第99章 采生门(二十二)
寇落苼哑声道:“唔, 这个小毛贼看起来滋味儿不错, 待本寨主想想,该如何惩罚你?”说着手指抓在傅云书腰上挠痒痒, 傅云书边笑边躲, 说:“寨主, 饶了小的吧。”
两人闹了一会儿,寇落苼松开手, 自己也扶着柱子坐端正了, 看着傅云书,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傅云书撇了撇嘴, 道:“这要看你问的是哪件事了?”寇落苼对朝廷大员皇族贵胄这类一向不闻不问, 傅云书自然而然地以为他问的是审问何长发的事, 随口怼了他一句,正要回答,却听寇落苼问:“那个晋阳侯……人怎么样?”
傅云书一愣,随即淡淡地道:“自然是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之人, 再多的, 我一介小小七品县令,也不好评价了。”
寇落苼自然听出他话中有话, 轻声问:“怎么了?”
真要傅云书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知如何形容,赵辞疾那事儿说起来也是赵辞疾不敬在先, 蹙眉思索了一会儿, 傅云书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就是觉得,他和我记忆中的那个阿添哥哥,差距好大。”
寇落苼道:“从小长到大,人总是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他不说自己是陆添,兴许站在你眼前,你都认不出来了。”
傅云书眯着眼睛试图回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总是走在自己前面的阿添哥哥,可无论怎么回忆,眼前始终只有他模糊的背影,徒劳许久终于放弃,笑道:“好像确实如此,我觉得他比小时候貌似好看了许多,看来男大也有十八变。”
这句玩笑话却不知戳中了寇落苼那处穴道,他顿时挑起眉,阴阳怪气地道:“他好看?”
瞟他一眼,傅云书故意道:“是啊,特别耀眼,我都不敢多看。”
“好看你就多看几眼呗,他还能收你钱不成?”寇落苼酸溜溜地道。
“收钱倒不至于,”傅云书笑盈盈地道:“我只怕晃瞎了眼睛。”
寇落苼问:“那我你就敢多看了?”
何止看上一看,”傅云书眼瞅着四下无人,忽然凑近,捧住寇落苼的脸,“我还敢亲上一亲。”说完,就在寇落苼嘴上“吧唧”留下一个口水印。
寇落苼仍板着脸,嘴角却已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道:“就敢亲一下?”傅云书毫不客气,凑上去一连亲了十几下,然后食指挑着他的下巴,轻佻地道:“寇寨主,你已落入本县的手掌心,还不束手就擒?”
寇落苼十分配合地露出惊慌无助的神情,眼巴巴地望着傅云书道:“求县主招安。”
挑着寇落苼下巴的手转而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傅云书笑道:“寇师爷这戏演得不错,听说春来班没了小春楼之后每况愈下,若由你顶上,定能再创雄风。”
“那我得好好想想该唱哪出戏。”寇落苼眼珠子一转,道:“山大王强抢民女?”
傅云书板着脸否决,“有伤风化,不准演。”
寇落苼笑道:“那只有唱九合县令智取金雕山了。”
傅云书一恍,想到何长发的招供,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寇落苼心中一动,问:“浥尘,到底怎么了?”
傅云书垂头丧气地道:“寇兄,我觉得我很没用,我可能这辈子都斗不倒海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