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落苼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他用尽全力将傅云书拥住,两人赤/裸的胸膛紧贴,互相能听见对方胸腔里沉重的心跳。
寇落苼附在傅云书耳畔,深深地吸气,又长长地呼出。
他终于道:“我爱你。”
傅云书毕竟尚未痊愈,经过这样一番激烈的运动后,很快倦意上涌,抱着软垫沉沉睡去。寇落苼替他仔细地掖好被子,穿衣起身,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正想去告诉大家伙这个好消息,前脚刚跨出门槛,整个人就傻掉了。
傅峥站在门前不远处一颗石榴树下,听见响动,就回过身来,冲寇落苼笑了笑,“阿添。”
寇落苼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心虚得不行,手脚僵硬地挪到傅峥身边,“傅叔叔。”
傅峥朝他身后的房门里望了望,问:“云书呢?”
寇落苼道:“他……他在睡觉。”
“哦。”傅峥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傅叔叔马上就要走了。”
寇落苼诧异地道:“您这么快就要走?”
傅峥道:“陛下不能久离京城,况且唐戟的事,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你放心,当年他欠下的,我会让他一点点全部吐出来。只望陆兄在天之灵,能稍感安慰。”
寇落苼道:“我相信傅叔叔。”
傅峥道:“还有些事,阿添,我想拜托给你。”
寇落苼忙道:“有什么事傅叔叔您尽管吩咐,陆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麻烦是有些麻烦,但也不用你赴汤蹈火这样壮烈。”傅峥笑道:“云书这个孩子,未足月而生,小时候身子骨不好,他娘亲爱惜得不行,恨不能每一口饭先替他尝咸淡,每晚要起夜十来次去看他有没有把被子蹬掉,养得身娇体贵的,幸好性子没被宠歪,到底算是个正直磊落的读书人,偶尔耍些小性子,总也不算太难养活。他平常不喝茶,一喝浓茶就是打算熬夜,你要仔细盯着点,别让他通宵看书办公务,到点了就催他睡觉。嘴也挑得很,葱姜蒜这些从来都不肯吃,但你要是放了也就放了,所以不要太惯着他,听说姜蒜养生,偶尔还是要让他吃一些。还有他不爱动弹,我事务繁忙,也不太抽得出空来盯着他,以后你要多监督,别让他一坐就是一整天,多带他出去遛遛弯,两人一起看看这大好河山。”
寇落苼愣愣地听着,许久才渐渐明白,眼眶泛红,不敢置信地看着傅峥,“傅叔叔,你……”
“阿添,我也相信你。”傅峥重重地拍了下寇落苼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道:“所以以后云书就拜托你照顾了。”
寇落苼点点头,然后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朝傅峥刻了三个响头,“陆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怜小县令仍在睡梦中毫不知情,终身大事就已经被定了出去。他这一觉睡得爽利,醒来伸了个懒腰,眼睛一睁,就看着寇落苼坐在床头,眉梢眼角都是遮不住的喜气。
“怎么了这是?”傅云书笑着调侃道:“寇寨主又逮到一只肥羊了?”
寇落苼弯腰一把将傅云书搂进怀里,“可不就捉到一只小肥羊!”两人嬉笑打闹了一阵,寇落苼拍拍傅云书的屁股,道:“穿好衣服起来了,我们出去走走。”
傅云书懒病犯了,哼哼唧唧又想倒回床上,“我有伤在身呢,不想出去。”
在他脑袋碰到枕头的前一瞬,寇落苼及时将他扯住,道:“有伤在身才更要多出去动一动,整天躺在床上,懒得伤口都懒得长好了。”
傅云书笑道:“哪里有这种说法?”也还是听话地穿好衣服起床了。
两人下了山,一路慢悠悠地走进九合县,近日来县中不太平,连带着原本熙攘的长街也显得萧条不少,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小贩百无聊赖地守在街边的摊子上。傅云书的目光落在街边摊子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个卖豆浆的小摊子,一老一少守在摊子旁,托着腮帮子望着天。傅云书悄悄走近了,一拍那个少年的肩膀,“王小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