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李季叫他过来干嘛,难不成是着急看给二狗子介绍的对象?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宝进屋先笑呵呵的喊声四叔。
李季笑着让他坐下,让二狗子给沏茶,并对二狗子道:“这是你宝哥,前天过来忘给你介绍了,是老太爷小孙子。”
二狗子对着李宝点点头,没说话。
李宝对二狗子是真不熟悉,看着二狗子冷僻的样子,也没太在意。
李季让两个人正式认识了一下,这才道:“你也看见了,二狗子除了跟我,对谁都不乐意说话。其实这怪不着他。在是山里长大的,那里都是野兽猛兽,任何牲口靠近,要么是捕猎的,要么是猎物,都不是能好好对待的。这是打小种骨子里头的习惯,不然也不可能在我身边大半年了,依旧是这样子。”
李宝多少明白了点:“四叔你的意思是这说亲的事情还要再放一放?”
李季叹口气道:“放一放也未必能够解决。我知道村里怎么说我的,说我贪二狗子打的皮子赚的钱,所以抓紧了他不放,拿捏着不让他娶媳妇。是不是?可村里人也看到了,这半年多我带二狗子出门的次数少了?招待的人少了?二狗子基本把人力人认识了一大半,可还是不怎么跟别人说话。”
李宝安慰道:“可能是还小,没见过那么多人所有躲着。”
“哪里小了,都十九了。老话话说三岁到老呢,山里长大的跟咱们不一样。咱们打小拎耳朵告诉的都是传宗接代,没有媳妇的都是没本事的,咱们都以去找媳妇为荣,可二狗子不一样。他人独性,虽然不知道为啥跟我亲,可这半年多还没看到第二个能跟二狗子说上两句话的人。”
李季说了一通,从二狗子手里接过茶,继续道:“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娶媳妇,也不喜欢随便什么人靠近。老太爷亲自过来说亲,你以为我就没说过?那水生哥家姑娘巧儿多俊的姑娘,前段时间三天两头过来呢,算是熟人了吧,也没见二狗子多瞧一眼。我跟他说多了,差点没把他说急了,直接告诉我在逼他他回山上去!你说我还能多说什么?”
李季话都说到这里了,李宝是个聪明人:“你的意思是让我劝劝我爷爷?”
李季点头:“二狗子性子烈,山上带来的脾气。咱们长辈小辈的轮的清楚,二狗子可不管那些。我可听说了,山里还有崽子把娘吃了的呢。老太爷能用辈分压着逼二狗子,二狗子可不管那些。他回山上了这都好说。真要是让他记恨起来,那跟山里头豺狼虎豹没啥区别。”
李宝一愣,转头看向二狗子,二狗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衣服下鼓起的腱子肉告诉李宝,二狗子很不好惹。
如果是换做旁人,李宝肯定不怕,毕竟惹老寿星生气那都是大罪过。可二狗子不一样,他根就不在村里,更不会被这种思想所束缚,干出什么事来都不意外。
看着李宝犹豫的样子,李季乘胜追击道:“就算咱把这些都放下,二狗子是上的咱们村的户籍,可他真是咱们老李家的孩子吗?他不是咱们李家的种,哪怕不知道爹是谁咱们不能当村里人捏着。而且打出生起二狗子就没吃村里一粒米。这小时候咱都一点没照顾,让他在山上自生自灭,这一回来就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逼着他结婚,这好说不好听啊。老太爷那边是没人敢说,弄不好可都落在你头顶了。”
村里就这么大,一点事情就够人戳好几年脊梁骨的。
那些名声本来就不好的人家不在乎,可像李宝这样大小就备受村里喜欢的人,是受不了半点污点的。
“您这话我明白啥意思了,我也觉得不能太逼着二狗子,可这事是我爷爷决定的,你也知道,老人家脾气都拧。”
“这就是你的事儿了。”李季能说服李宝都是费劲脑筋了。他本就不是舌吐莲花的人,这次要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可能跟李季说这么多。
李季又端起茶碗喝茶,目光看着李宝。
这是比较客气的送客方式,李宝清楚。没再多留,站起来寒暄两句就走了。
人一走,李季人都快脱立了。以往处理这事三两句就打发了,可李宝后面是老太爷,不能用长辈位置压着,所以这里面的道理必须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讲明白才行。
也幸亏李宝是个聪明人,要真是个愚孝的,只听爷爷一个人的话,那就真的难办了。
这次李季真的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利害关系都说透了。从小到大,李季是头一回为了一件事这么费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