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原本是为了砢碜二铲子娘才办的这场席大张旗鼓的给二狗子认妹妹,可是看看村里人这样,也是心酸。
一个村里的人,李季是个孤儿,从小伺候久病的爹,十四岁以后独自生存,没有村里人的帮衬不可能这么好的长大。
现如今他是吃喝不愁了,虽说是各家过各家,可自己吃饱了油水看别人不识肉味心里是不好受的。
二铲子娘被好一番打脸,是一肚子闷气的,可肉太香了,这么冷的天气依旧能够透过空气钻进他的鼻子里。
她挺了一会儿看桌子上的肉都少了一半了,再不吃就真的吃不到了。终于没忍住,伸手去拿筷子。
这时候同桌上突然传过来一句:“有脸吃啊。”
随后另一个声音接着道:“你行了你啊,人家是过来吃婚宴的,还不让人吃怎么着?”
“就算吃婚宴也得带份子啊,有拎俩爪子来的吗?”
一片哄笑声,二铲子娘抬头一看,是前些日子结婚办喜事的那家婆婆,那个小媳妇还有些放不开的坐在她身旁低头扒饭。那婆婆看着二铲子娘目光讽刺,刀子一般刺在她身上。
二铲子娘将筷子一摔,站起来就走了。
本想过来闹一场给李季难看,结果真难看的还是她自己。如果她一开始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没有自以为是的开口讽刺,也许谁都不会理会她,她就是一个普通过来吃席的村里人。
当初去县里打官司,二铲子娘掏尽了家里的铜板发现还差一些,为了追回儿媳妇,一狠心把家里的鸡鸭都卖了钱。结果那糟心的县太爷判了二人合离,儿媳妇被光明正大带走了再也不用回来了,可花出去的打官司的银子可是实打实没了的!
二铲子娘又挨家挨户的去求村里人帮着去一起到儿媳妇村里去道个歉接回来,结果一个个这时候都有事了,她自己带着儿子过去,几句话没说到一块儿去就被赶回来了。
从去年大年初三到现在,他们母子俩已经一年没吃过肉了。
本是上门去打脸,结果是脸伸过去了给人打,就这么一件事,够村里人说到来年开春去了。
柴塘主又开塘了,今年水不够,往年池子里都留不少鱼做种鱼,今年是打算少留一点的了。来年还不知道什么个情况,若是继续干旱,这鱼就没法子养了。
各家各户肉都少,眼瞅着又要过年了,去年的时候是嫌弃池塘淹死了人不吉利,今年可顾不得那些了,左右鱼不算太贵,挨家挨户都买了不少,拿回家全都开膛破肚收拾了扔到外面去冻着,只要天没开化,什么时候吃都是一样的。
李季家里头买的是最多的,这鱼还是吃新鲜的最好,李季一条都没动,家里的二缸依旧用来养鱼,又用后屋藏着的两大口缸挑出来一个用于养鱼。养鱼的水也不会糟蹋,不论是浇窗台上面种的菜还是院子里养的牲口都很好。
二狗子喜欢吃鱼,时间长了李季也喜欢,多放些芭蒿,李季能多吃半碗饭。
吃着鱼李季还是有点愁的。
“你说来年柴塘主不养鱼了咋办?咱们来年吃鱼咋整?”李季夹一块肚子上最肥嫩的肉放进二狗子的碗里。
二狗子不着急吃,张着嘴巴带笑看着李季。李季看他的动作,脸上有点红,还是又将筷子伸过去夹起肉喂进他嘴里。
二狗子满足的将肉吃下去,才道:“我可以上山去抓。”
李季哭笑不得:“鱼是水里头的东西,比不得狍子兔子,怎么抓?而且溪水都断流了。”
二狗子想一想:“有鱼的水不只溪水,山上很远有……比柴塘主家的还要大的养鱼池,很大,里面会有鱼。只是那里厉害的野兽很多,我可以去抓鱼,但不能太久,很危险。”
“你是说山上还有一个养鱼池……呸,被你带跑了,那个叫湖,养鱼池的意思是用来养鱼的池塘,是人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