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坐了一会,问道:“那奚齐……不,国君可还好?”
—————————————————————————————————————
奚齐在后三日的午后来了,他背光踏进房间,直直地走到申生的床榻边。
申生与优施都没想到他会这这时候来,优施本在房中清扫,见如此,便退下了。
少年的脚步踉跄,形容萎靡。他的身上罩着一身便服,但衣襟散开,里头的白色孝服若隐若现。他的脸色也是发白的:“我……我娘亲殉情了。”
“他们都说她贞烈……”他痴痴的,“父君刚刚驾崩,她就上吊了,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申生的第一个反应是震惊,第二便是难以置信。她都能在父君的眼皮底下与宫人偷情,又怎么会去殉情?
他小心问道:“谁发现的?”
奚齐答道:“是寺人披。”
申生心中叫了一声,果然如此。
可恨之人……终究也有可怜之处。但他不动声色地掩藏了:“君上……节哀……”
“我不懂……”奚齐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显然已积压了许久,“我娘怎么会丢下我,她不是最疼我的吗?他们还不让我多哭,说我必须得有国君的样子……”葬礼是一种礼仪,哭泣的时间、方式都有规定,哀伤不能过盛,这既是一种节制,却也是极大的压抑。
“现在我终于能出宫了,我能哭了吗?我能哭了吗?”一日之内失去双亲,从承欢膝下变成了无所依凭。这个变故,对一个从来受宠的少年而言,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