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麻烦了。
他拧开水管去接水,当水管中的水流接触到他皮肤的时候,他才蓦然惊觉,自己的体温已经高到了无法掩盖的程度,像这样的天气,平时微温的水不该是这么冰冷刺骨!
不能生病!生病的话就不能去了!就不能记录货物藏匿地点,就不能……
急躁的情绪一古脑地涌上来,裴延礼只觉得一阵头晕,勉强扶住洗脸台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不能生病,一定要去!
用手接起一捧水泼到脸上,刺骨的冷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他这么想着,又不断地在脸上拼命泼水,等再面对镜子的时候,他感觉好多了。
“叩叩叩。”有人敲门。
裴延礼拉过毛巾擦干脸,走到门边,打开门。
“延礼!爸爸放我假了!今天我们去玩吧!”随着高昂欢快的声音,博岚跳进来挂上了他的脖子,“咦?你的身体好热……”
裴延礼一惊,刚刚接触了冰水的手,从博岚的衣服底下伸进去。
“哇!冷死了!你干什么了啊!延礼!”博岚边叫边跳,从他身边逃开了。
裴延礼尽量用与平常没有两样的表情和声音,淡淡地答:“没什么。今天我有事,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去行吗?”
“你有什么事?”博岚有点奇怪,虽然裴延礼已经不是他的保镖了,但是平时裴延礼有什么行动或者任务的话,都会有人来向他报告。可这次他完全没听到任何关于裴延礼今天有任务的消息,为什么?
“没事。只是要去货仓清点。”
“是吗?”的确是小事,可就算是小事,为什么没有人向他报告?以前连裴延礼出门坐什么颜色的车,都有人讲的!
“我尽量早点回来。”裴延礼捏着博岚相对于自己来说太过于单薄的肩膀,推到门外去,“抱歉,下次咱们再一起去!”
门在博岚面前甩上,发出巨大的砰一声。博岚愣了半天,一脚踢上门框。
“你又这样对我!可恶!”
换上他招牌的黑西装,又戴上了一副黑色的墨镜,裴延礼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不会露馅之后,才走出门去。
专车旁已经站了几位部下,这几个人是博英杰专门给他挑选的,他自己也试过,他们的身手都相当不错。
不过平时有什么事必须有他去的时候,他一般只带一个,从来没有带过更多的人,这是为了方便起见,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
今天他本来应该让这些人中的某一个跟着他,其他人留守的,但是他的思路实在是不够清晰,坐上车之后,也没有再去看周围的情况。
其他那几个人见他没有拒绝他们同去,都有些意外,不过却没说什么,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上了车。
裴延礼只觉得头痛裂,一靠上柔软的靠背垫,就忍不住想要闭起眼睛。但他知道,要是这一闭上,那就绝对会睡过去了。这跟他平时的警觉太过冲突,残留的意识告诉他,不能放任自己如此。
他不得不暗中用力掐住自己的腿,让神智始终保持清醒,可是他平时总是在饱和状态的警觉心,却降到了最低点。
满车的人各怀鬼胎,以至于谁也没注意到,他们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跟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汽车刚开始走的是平路,后来越走越颠,几个小时之后,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车猛地晃了几下,裴延礼骤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
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鼻子上架的墨镜,看来没有人动过,旁边的人也并没有发现他睡着了。
他的身体有点下滑,便稍稍坐正了身体,往窗外看去。
令他吃惊的是,窗外竟是一片随着车的行进而倒退的密密麻麻的林带。他记得博英杰那老狐狸对他说的是,货仓在一处农家,在这个时候,怎么也该见到的是绵延的稻田,而不是这种东西!
他的警觉性立刻提到了百分之百。这几个人不对劲!绝对有问题!不过现在还不是揭晓的时候,他暂时按兵不动,就看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汽车终于停下了,大约是在林带的中心,有一片空地。汽车刚一停在那里,裴延礼就从车窗中漏进的风中嗅出来了,那里充满着血腥味,看来是一个经常“行刑”的地方。
那几个人先下了车,对他哈腰,“裴哥,您请!”
裴延礼下了车,看看周围的地形,冷冷地笑起来:“这里就是货仓?货在哪里?”
好像约好了一般,那几个人刷一声,同时自枪带中抽出了枪对,然后慢慢地呈半扇形散开。
最边上的一个人扬声道:“裴哥,抱歉了!这是老爷的命令,绝对不让您活着回去。请您不要怪我们。”
裴延礼取下墨镜,微笑道:“我知道你们为难,了解。那么,你们也该知道……我也很为难吧!”
站在车边的裴延礼忽然就不见了,一发子弹扫过去,只打中了汽车的座椅,扬起一蓬,漫天尘毛。
原来他就在那一瞬间,以不可能的姿势,脚向后将身体切入车底,双手一推,全身便从另一边退了出来。
“千万不能让他跑了!老爷说了!如果让他活着,咱们就得死!”
那几个人发一声喊,冲向汽车。
裴延礼本想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用子弹结束他们,但一摸后腰,才发现自己竟忘记带手枪!时间容不得他多想,就在他这一犹豫之间,那些人已冲了上来。
一个人先在车尾冒头,被早守在那里的裴延礼一脚踢中手上的枪,枪在天上打了两个转,裴延礼伸出手去,眼看就要触到枪柄,又是一发子弹射来,他被迫就地一滚,躲过这一波的袭击,却失去了抢到武器的绝好机会。
枪落到地上,失枪的那个人伸手便去捡,裴延礼一脚绊倒他,另一脚从上而下猛切,便听喀嚓一声,那人惨叫,看来腿骨已经断了。由于他与这个人的纠缠,因顾忌会伤到那人,旁边的人竟无法开枪,裴延礼趁此时再次一滚,滚到了汽车底盘之下。
离他最近的人慌忙低头跪在地上,想要往里看一眼,却没想里面一拳头打来,鼻骨顿时破裂,整个脸上血肉模糊,同时枪也被抢走。
手中拿到枪就好办多了,裴延礼一枪就解决了一个,反手一枪结束了那个断了腿骨、正妄图去拿落在地上的枪的人。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声嘶力竭地惨叫着,裴延礼皱眉,一枪打中了正在翻滚的他的后脑。
“真是蠢材……居然用几个外行来……”裴延礼自言自语。头好像痛得更厉害了,好像还有件事,还有件事……很重要的事……
“延礼!”
砰砰砰砰!
几声巨响之后,裴延礼觉得自己身后湿了,有什么东西溅到了他的背。他转过头去看,一个被轰掉了上半个脑袋,只剩下了半个下巴的尸体摇晃了一下,倒在洞开的车门内。白色的脑浆飞溅得到处都是,血水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对了,刚才跟他一起来的总共有四个人……裴延礼茫然地这么想。
他又转回头去看,博岚正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举着一把枪对他笑:“我就知道你会出事啊,你今天很不对劲呢。”
裴延礼的身体晃了一晃,“你……杀人了……”
裴延礼很得意得举起手中的枪,“总是在射击室里拿模型当靶子,实在太没意思了啊,果然还是杀真的人比较有趣!”
“你杀……人了……你怎么能……”裴延礼往前踉跄了两步,似乎是想上去抓住博岚,但却力不从心,刚迈出步子便扑倒在了地上。
“延礼?延礼!你怎么了!延礼!延礼!”
博岚的声音渐渐远去,裴延礼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句话疯狂地回旋——你杀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这么吵闹……
“阿岚,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能冷静!是你让人去杀他的吧!为什么!”
“阿岚,爸爸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大家都有的……啊……对了……有什么事情好像还没做……
“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他要是死了,我也跟他一起去死!”
“阿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是什么事情?
“我就是不懂事!我只知道我爱他!如果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你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算了!”
“岚!阿岚……”
不可以这么睡……
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房间天花板上遗落的夕阳余光,裴延礼有一瞬间的怔忪。
头痛的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一切都好像雾蒙蒙的,回忆似乎有点零落,昏倒之前的记忆并不清楚,但那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几乎就快要给忘记了,是什么事情……
他感觉身体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身体很是沉重,他转头去看……
“呀啊!”
博博博……博岚?博岚就躺在他身边,这没什么稀奇的,问题是博岚根本就没有穿衣服!年轻的躯体趴伏在他身上。忙坐起身体一看自己,裴延礼几乎就要昏过去了——他也没穿!
被吵醒的博岚揉揉眼睛支起身体,呆怔地看了他好久,突然哇了一声,猛扑了过来,“延礼!延礼!你终于醒过来了!延礼!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被扑得又倒回床上的裴延礼,被迫和博岚做了最“亲密”的接触,完全一丝不挂的两个人,全身都“碰”到了一起。
裴延礼可以感觉到,博岚准备开始做
“更亲密接触”的部位变化了,正好就在他两腿之间。他手忙脚乱地想要避开那尴尬的地方,却不小心更加摩擦了它。博岚难耐地哼了一声。裴延礼全身都僵硬了。
“我这两天……都是亲自为你擦身哦……”博岚看出他的尴尬,恶意地笑了笑,“我可不要其他人碰你!所以说呢,你知道吗,延礼……”他在裴延礼的胸口上吹了一口气,裴延礼的全身更加僵硬了,“你的身体,我都看过、摸过了……”
裴延礼黝黑的肤色中透出了暗紫,那是他的脸极度充血的结果。
“少……少爷……”
“叫我岚,否则现在就马上张开腿!”
裴延礼结实的双腿立刻紧闭了。
“真是的,形成反作用了呢。”博岚很可惜般道。手悄悄地伸到裴延礼的两腿之间,似乎是想要分开它们,裴延礼慌忙地伸手去想阻止他的魔爪,却没想抓到了博岚正“性奋”的那一点上。两个人都僵住了。
裴延礼仿佛被火烫到般赶紧收回手,博岚很长时间之后才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本来我不是特别想的,你看……这怎么办?”充血的地方不断地在裴延礼紧闭的双腿之间摩擦。
“我……我……我……”裴延礼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也许还有其他办法。”博岚自言自语地道。
裴延礼努力想要抽身,博岚却抱住了他的腰,低头在他的胸口疯狂地,留下一点点的红色印记,下身竟就在裴延礼的双腿之间了起来。
“恩,呼……呼哈……只是不做到最后的话,还是会有很多办法的……恩……”
“再夹得紧一点好不好?”
裴延礼没想到自己的拒绝,竟然成就了他另一种性方式,感觉着那根热得发烫的东西在双腿之间的运动,他躲也不知道该怎么躲好。
博岚在的同时,的部位渐渐转移到了裴延礼胸前的两点上,手也转到了裴延礼浑圆坚挺的臀部。
裴延礼逐渐感觉身体开始燥热,望在博岚的动作中堆积了起来,就在他将硬而未硬的时候,博岚的身体忽然紧张了一下,紧抱住了裴延礼的腰部,一股热流冲入裴延礼的双腿之间,歇了一下,又是一股。
“抱歉,我积压得太多了。”发泄完毕,博岚放松了身体,狡黠地一笑,道。
裴延礼哭笑不得。严格意义上来说的话,他已经被这个小子污了。但事实上却没有,因为他没有做到最后一步。那他现在该摆出什么样的脸呢?受害者吗?
“以后别这样了。”他只能这么说。他现在只想赶快起身,洗掉博岚留在他身上的黏腻,并且把床单上的东西弄掉,不要让别人看见……
他轻轻推开博岚,穿上裤子刚一下床,腿一软,险些摔倒。他忙扶住床沿坐回去,这才发现身体竟然没有力气。此时,在昏倒之前的情景——博岚不在意的笑、只有一半的下巴、脑浆——在他的脑海里瞬间闪回。
裴延礼手脚冰凉。他猛地回身,死死抓住不明所以的博岚的肩膀,咬牙切齿地用力晃,“你杀人了……你居然杀人了!谁教你的!谁教你的!”
博岚被他晃得头都晕了,一把推开他。
“我本来就会啊!那种事情又有什么!每一次帮派火拼不独个几十个人的,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你自己不是也杀过不少人!”
裴延礼又抓住了他的肩膀,“不对!是你……不该是你!你怎么能杀人?你这样叫我怎么办?我怎么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啊!”博岚有点气急败坏,“杀一个两个人又怎么了?”
“不对不对!你没有杀人!”他大吼,十指在博岚白皙的肩膀上留下深深的指痕,“听着!从现在开始,你没有杀过人!那个人是我杀的!我杀的!明白吗?”
“我不明白!延礼,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幸福花园'
裴延礼抓紧他,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告诉我,你杀人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不知为何,博岚竟被那样的裴延礼吓到了,跟着他的问题乖乖地道:“没有了。那天跟我一起去的司机都不知道,我让他把车停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其他的人我还没有说过,那天你忽然倒下,所以……”
所以,没有机会说,博岚的全副身心都放到了裴延礼的身上。
裴延礼看上去微微松了一口气,“很好,以后跟谁也不要说那个人是你杀的,只要默认凶手是我就行了!明白吗?”
博岚摇摇头,“为什么?”
“听话。”裴延礼吻了他的嘴唇一下,“记住我的话就好。”
现在还不晚,博岚还是干净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知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要杀你?”博岚突然问。
裴延礼怔了一下,“咦?”
“你咦什么啊!”博岚拉下他的头发,逼迫他面对自己,“我爸爸杀你的真正原因你不知道?”
裴延礼的心沉了一下,“难道是……”
博岚拍了他一下,手掌和皮肤相互接触的声音很清脆。
“还需要这么不确定吗?就是那个啊!”
裴延礼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
“就是因为咱们太接近了啊!”
裴延礼的眉头一下子松懈了开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博岚不解地问道:“难道还会是因为别的什么?不过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裴延礼坐在床沿寻找自己的鞋子,博岚地从后面抱住他,“如果他敢再伤害你,我绝不放过他!”
说着誓言一般的话,博岚的一只手悄悄地想要潜入裴延礼的裤子,裴延礼一把抓住了他。
“别这样,我没有力气。”
“力气满大的么。”博岚不满地说着,翻滚到床里面去,年轻有力的肢体完全舒展开来,充满了性的吸引力。
裴延礼看了他一眼,迅速移开视线,尽量平稳地往浴室走去。
经过了这件事,裴延礼忽然就感受到了所谓的“虚伪”是什么意思。
那几个刺杀裴延礼的人,明明就是博英杰派去的,他也知道裴延礼对此心知肚明,可是在见到裴延礼的时候,他还是一脸非常真诚的样子,拍着裴延礼的肩膀说什么:“总有些人喜欢看咱们内哄,可是我就不如他们的意!我知道,那些人也是受了蒙蔽才去杀你的,这当然不对嘛!被杀也活该,我自然也不能怪你……”
裴延礼就带一脸淡笑回应他,其实在心中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该死的老狐狸。
博岚把他救回来之后,他整整睡了六十多个小时,在那期间,博岚一直住在他的房间里。
等他全好以后,博家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他是“博少爷的人”,每个人见到他比起以往都更加尊敬,但他知道,那些人在背对着他的时候,又会换成怎样的嘴脸说些什么。
可是那又如何?随便他们嚼舌根去吧!
一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电话里没有声音,只有隔一段时间一阵瞬嚏瞬嚏的声音。他听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放下。
“是谁?”博岚问。
“没声音。”裴延礼答。
接到电话的第三天,裴延礼独自一人来到了一个名叫“parapara”的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