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手打断他的话,再不要叫我“五儿”,如果你从未把我当成兄弟——青云,兰慵,蔻茗,皎仙儿,或是**,什么都好,就是别再叫那个名字,因为我早就不是。
“你可别弄疼了我。”我拿出狐媚男人的功夫说道。
顾峥愣了一刻,还是走到我面前,一下子把我横抱起来。
我一手绕过他的脖子,一手环在他腰上,笑,极尽妩媚地笑,而后轻轻吻在他的耳朵上,伸出舌尖在轮廓上游转——不错,完全如我所愿,顾峥的脸登时涌上血色,贴着我的胸膛压抑不住地起伏。
我的手滑向他的衣带,轻抚着解开。
顾峥再也控制不住,几步上前把我放在炕上,整个人顺势压了上来,背后生硬的炕板咯的我一阵发疼,皱紧了眉,来不及转缓,顾峥的吻就落了下来。
我与他唇舌往来,不住纠缠,迷乱中,衣衫褪下,裸呈相对。
顾峥一路向下,锁骨,胸前,肋下,小腹,处处是他烙下的湿痕;我轻声,更像鼓舞了他一样,吻变成咬,激动而错乱。
我抱住顾峥的头,主动打开双腿,感觉他的望越来越迫不及待,顾峥却喘息不定地看着我,脸上竟有些羞赧。
“你……”
“嘘!”别说话,顾峥,我抬起一只脚勾住他的腰,进来吧。
他总算领悟了我的意思,于是把我的腿拉开得更大,并抬起我的腰来。
“顾峥,答应我一件事。”我撒娇地说。
“好……”顾峥醉了似的含混答道。
“放了千云淇!”
顾峥突然木住不动,眼神渐渐变得发狠,“好!”他还是咬牙同意了,而后极力挺身,闯进我的身体。
疼,从没有过的疼,但顾峥却像还没够似的,越来越用力,我咬紧下唇,尽力迎合他,往事都在这摇晃中,化得粉碎……
……五儿,别闹,你才好,吃点东西……
……不吃,这黑乎乎的,我要吃白白的米粥……
……五儿,你尝尝这梅子,我从济宁带来的呢……
……五儿的嘴唇儿比梅子还红呵……
……五儿,你就别扭了,捱一阵子,我肯定要接你回来的……
……五儿,你等我,早晚我不让你再受委屈……
等他终于筋疲力尽,天已经微微发白,我累得动一下都难,但还是撑着起来穿衣。
顾峥动也不动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顾总管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小气,睚眦必报……”我玩笑一样边系衣带边说。
“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情意?”顾峥突然问道。
我笑笑,还是累,“顾总管何必计较这些,难道我伺候的不好?”
顾峥“噌”地坐起身,拉住我的胳膊说道:“五儿,别这么跟我说话,我……我待你都是真的……”
我挣开他,真不真的对我已经没什么意义,你得你的,我得我的,两不相欠。
“五儿,求求你,你以前跟我最亲,咱们像以前那样不行吗?”顾峥说着又把我拉近怀里。
我昂头看他,问:“你会跟你的亲兄弟上床吗?”
他懵了一刻,松开我,目光黯淡下去。
“不会对吧?你不会,我也不会。但我不在乎人尽可夫,不管是谁,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我说完,再三使足了力气,终于站起身,离开。
顾峥果然没有失信于我,两天后他放了千云淇。
他说可以让我再与千云淇见上一面,我拒绝了。
我和千云淇的事早就了结,再见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为防万一,我还是在镶銮禁士团外暗中观望——消瘦了一圈的千云淇依旧冷烈,走起路不见丝毫受刑的痕迹。我看着他上了那匹玄色骏马,头也不回地奔城外去了,心中一片释然,而释然之后又空落落地,莫名惆怅好半天。
这些天我心中总是不安。镶銮禁士团本是保护皇家成员的私密组织,千云戈得权以来一直只听命于千云戈一个人,而顾峥居然可以控制其中事务,他凭的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是千云戈给他的权利,那他也要有所顾忌才行,放走千云淇这么大的事一旦暴露,结局可想而知。但若不是千云戈给他的权利……我真是不敢想了。
千云淇走了才五天,千云戈就回来了。
我正站在三楼的架子上,打扫好久没有清理的书柜,谷庆在我下手跟着帮忙。
突然芫儿跑了上来,见到我,马上变成一副文静的样子说道:“七少爷,刚才有人来通禀,说王爷回来了。”
我才觉着好笑,心想,让这丫头装老实还真是不容易;哪料到竞听她说千云戈回来了,心里一惊,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掉下来,幸好有谷庆及时扶住。
“七少爷小心啊!”谷庆边扶我下来边说。
我忙将刚才的慌张收起来,想了一刻,问:“他没叫我去接风吗?”
芫儿答道:“没,王爷还特意嘱咐了,七少爷不用去接风。”
“哦?”我心中更是不解。
从前千云戈无论去了哪里,回来头件事就是要我去接风,今日竟反道而行,不知他打的又是什么谜。
我讪讪支开了芫儿和谷庆,思琢着走到窗边,心里没来由,竟压得好紧。
千云淇的事闹成这样,想瞒估计也是不能的;何况均赫王爷若真有意知道,这天底下什么事躲得过他的耳目?
可他若都知道了又会怎样呢?
我叹一声向外面看去——总归是入秋了,天不似千云戈走的时候热,草木不似千云戈走的时候鲜艳,就连风都不似千云戈走的时候轻柔。
我与他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一晃将近两个月,倒也习惯了他不在。
千云戈呢?还固执要困我一辈子吗?还恨我吗?
忐忑中到了掌灯时候,千云戈一直没有露面,连话都没传半个来。
我心想,说不定千云戈真被我上回的话气急了,纵不放过我,也不会再来找我,于是失神了半天,便打算睡了。
哪知我才让谷庆打了水,千云戈就掀帘子进来。
我慌了一刻,忙把才解开的衣裳系好,又行了礼,恭然道:“也不知道王爷要来,**失礼了。”
千云戈看着我,好半天才说:“是我没叫她们传,你不用自责。”说完便走到一旁坐下,见我仍站着,又说:“怎么不坐?我走了这么久倒生分了么?”
我也不分辨,径直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又唤了谷庆去沏茶。
屋子里一阵尴尬——我不看千云戈,更不说话;千云戈像被什么哽住了似的,脸上憋得发热,却偏偏说不出。
直到谷庆端上茶来,我们才打破僵局。
我递一盏茶到千云戈近旁,还没抽回手来便被他抓住了。
“冥玑呢?”他看着我的腕子,略有些焦躁地问。
我挣开他说道:“我替王爷收起来了。”
“你……”他脸上一片急色,瞪着我,竟有些发怒。
“王爷,怎么了?”我小心翼翼问着。
千云戈“嚯”地起身,一把拽过我,我吓得连番后退,拉扯中,两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王爷……王爷……”我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离开。
千云戈却全然不顾,使着气说:“我就让你厌成这样?”
“王爷再不放开我真的生气了!”我正色道。
千云戈停住动作,手上的力气却没放松丝毫,盯着我看了片刻,才终于放开我,回身坐下了。
我连忙退到一边,揉着被他弄疼的胳膊,不敢抬头。
又是一阵沉默,只觉着两道炙热的目光瞥在我身上,心里忍不住烦闷起来。
“嗯……”千云戈咳嗽了声说道:“上回你跟我说的,希望我‘知你怜你’的话……你还记得么?”
我抬头望向他,只见千云戈破天荒一般窘得厉害,心里更加疑惑,于是小心应付:“什么‘知你怜你’,王爷想说什么?”
“你!”千云戈又无故急起来,他赌气道:“反正本王想好了!就照你说的做,以后我不会没来由随便送你什么东西,也不迫你,你若不许,我也不在这销云阁中住,也不再限着你——但你总归是王府的人,要干什么去还是需跟人打声招呼,没人再敢拦着你的,另外……”
我早听出了七八分意思,本想着,这阴晴不定的王爷又不知耍什么脾气,哪知他竞是为上回的话来。虽然口气不好,可对他来说已是少有的退让,于是看着他,怔怔地失起神,直到他的话停在了一半,才转醒,问道:“另外什么?”
“另外——”他犹豫了一刻,才说:“我说不限着你,但你要一直住在销云阁才行,不能三日两日地尽跑去别处——还有,那冥玑我是真心要送你的东西,我找不出什么猫啊虎啊的理由,就是想给你,以后你都得戴着,不许解下来。”
我哑然失笑,这样的表白方式,天底下大概独均赫王爷一个了吧?
“你……你倒是说话啊!”千云戈见我杵在一旁,忍不住喝道。
“王爷要我说什么呢?”我也不再拘谨,缓缓走过去坐下。
“我刚才说的话,你竟没有听吗?”千云戈一急又猛地起身。
我掩住笑,再去看千云戈,却迷惘了:“王爷的意思**明白了。王爷能为**如此让步,**心里自是感激不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只答应了我,却没回答我。
你恨我吗?大概现在是不恨的。
可是你以前为什么恨我?
但我终究问不出口,只得变故:“只是今天太晚了,王爷旅途劳累,还请回去歇息!”
“你!”千云戈才要恼,又坐了下来,沉声问道:“你也不问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吗?”
“为什么?”
千云戈望着我——那灼热的目光像把我烫下层皮来,深入心骨的凄哀更不不像平日狂霸的均赫王爷,只让人看得发愣,一时间难以抽离。
“我不想看你生生离开我。”千云戈如是说。
我一阵心惊胆战。
离开?
离开,离开……
不知道还能不能离开……
千云戈又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不甘。有些事做了就再也挽不回,但我没想过畏缩。只是你别再难为自己……”
我狠狠压抑眼泪,一阵酸涩却往心里蔓延——竞是那种好久不曾体验、不用抽泣却更甚千万倍的痉挛。
你知道我的不甘,知道我的挽不回,也知道我的为难,又下这赌注干什么?
残败如我,虽不屑世俗评判,但是早放弃了自己,所以才肯依旧轻浮于人间。
苛求如你,那些屈辱拜你所赐,你比谁都清楚,我不信你不在乎,守着我,你真能此生无憾?
8
那天晚上,见我并无挽留之意,千云戈果然回他的东苑休息了。
我送他离开,眼前怎么也挥不去那一抹深长的不舍,于是忍不住抚着又被他绕在腕子上的冥玑,杵在院门外好久才回来。
玉缠。
冥玑上那精红的绳子叫玉缠——用涵汩雪山六十年一结的‘极凝玉’磨成粉,和了天下最痴情的禽鸟赤鸣、炎鸢的血,细细研成丝,九十九根缠成一股,于是有了这么个名字。
难得他如此耐心地解释,我却无法专著去听。
直到人走了才恍然明白,为那“知我、怜我”的话,竞是我大意至此——他若不用心,这一件“冥玑”上能作多少文章?凭他统令天下的均赫王爷,国事尚不至此,怎么肯连条配冥玑的绳子都这般计较?原是他每每有意相赠,我却无心领悟罢了!
接着两三天,千云戈遁形了一样,见不着踪影。
但听芫儿说,他总是夜深了才回到王府,并且每次都在销云阁外站上片刻就走。
这些我全然不知,只是越来越猜不透他的心思——猜不透,也怕猜透,忽然之间,竟有股子冲动,恨不得回到最初和千云戈在一起的日子里。
于是夜夜思多眠浅,拒还收,红灯华尽,挑不开太多绪捱,
若再经历一回,我定要仔细留心,作下证据好为今时判断。
若再经历一回,我定要重新审视,这段以恨为开头的争缠从何时变得暧昧敏感。
若再经历一回,我一定不会大意,让他一不小心就惹起我的情绪。
若再经历一回,他,可还会用恨的方式毁了我再不可一世地占据我,而后才肯为我执迷眷恋?
捱着捱着,窗外就泛进了天光,阁楼里半昏半黯,却是连灯火都乏了,摇晃得越来越虚弱。
我撑着的胳膊早麻得不行,慢慢放下,身子直跟着向后仰去,泻落一地不曾疏拢的乌发。眼是倦的,半睁着逾过纱帐,茫然不知所向。
直到终于大亮,鸟鸣声稀稀落落传来,我才整了整睡袍,懒散地向窗边走去,单手挑开那帷幕。
这一刻必是命中注定——
初秋撩人的朝日下,一匹纯色云驹在王府的青石路上朝销云阁的方向飞奔而来。日光太盛,照在驰骋的人身上,镀上层不真实的夙命感。
我惊震不已,人却像座雕塑似的一动不动,愣愣望着;心中有什么东西疯狂地翻滚,势不可遏,一下子就蔓延了我全部的感观,多日的浑噩随之云开雾散。
“**!”千云戈勒马停在销云阁的院门外,仰头唤我。
隔着窗,那声音极弱,却余音不绝般,一下下敲碎我最后的禁锢。
直到有人开了门,把千云戈引进来,我终于缓缓撂下窗帷,安然认命。
隔了一会儿,只听千云戈又在窗外不住叫我,我拉开窗帷,一把推开窗,泰然向他望去。
千云戈开怀笑了,眼神一直停在我身上,说道:“下来,咱们出去玩儿几天!”
我不语,迎着他的目光,像在等什么似的。
千云戈又望了片刻,终于在马背上腾空而起,经园中槐树的高枝,再一翻身,便立在我面前:“看来我也得把你劫了去才行!”不等说完,他手一览,我被固在他腰侧一同出了窗,不偏不差,落在了马鞍上。
来不及思量他刚才的弦外之音,只听千云戈笑着在我耳旁说道:“七少爷万寿无疆,小的无礼了!”
我回头看他,正擦着他的眉眼,便有意揶揄:“王爷可是要折杀我吗?”
千云戈的脸醉的竟如陈年美酒,全然不顾一旁围着的人们,目光熠熠不肯放开我丝毫:“我舍不得——总算等了你生日来,只盼七少爷肯赏我几日,一同仙游。”
“我若不肯呢?”
静默片刻,他又道:“我等。”
我调过头说:“你答应我件事,我便肯了。”
千云戈环在我腰上的手一紧,似是催问着。
悠然扬起脸,我毫不客气:“我看上了王爷这匹马,请王爷送我,王爷自己再去寻一匹别的来,咱们并驾齐驱,要去哪里我舵着王爷。”
千云戈一愣,顿时了然笑了:“**好眼力,这马是本王在广陵孝突山中所遇,驯了一个多月才让它帖服了,你喜欢尽管拿去,只是它性子太烈,不知你能否降的住。”
“王爷放心,宝马良驹自然都有些脾气,不过我会让它老实听话!”我狡黠地说着,忍不住伸手抚着马鬃。
“好,那就送你,我也信**的本事。这马儿叫‘馀雪’,你可记住了!”说完,千云戈便纵身下了马。
我默念道:“恨春去、不予人期,弄夜色、空馀满地梨花雪——馀雪,好名字!”
千云戈会意一叹:“好,本王去寻匹能配这‘馀雪’的来,你梳洗一下咱们就上路。”
而后大步走出销云阁,千云戈的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我眼前。
馀雪果然不甘人命,骑着它跑了不过几里路,竟几次三番要被腾晃下来。但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是恰到险处,它又稳住了,似是在与我戏耍一般。
千云戈倒笑得诡怪,直说马也会怜香惜玉,不舍的真伤我,惹得我用冷眼狠狠砸他。
就这样,千云戈驾着黑晶似的尘鼦跑在前头,我与馀雪互不服输跟在其后。行了半日,不觉出了长都郊界,馀雪反配合起来。我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宝马良驹,固然累,但果然不是寻常坐骑能比,只要认了主,绝对忠实体贴得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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