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从容的走进仓库中,丝毫不在意众人惊异的目光。手上的发信器不断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哥…?」风焕宇愕然的看著站定在自己身边的兄长,对於他的出现,他的态度,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充满了不解。「你怎麽…?」
「清风搞了场这麽盛大的闹剧…身为清风的大少爷,我没有出席观赏的权利吗?」风焕日淡淡勾嘴一笑,俊魅得让在场的人内心隐隐一悸。
「嗯呃…但是…你…」他有满肚子的疑问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风焕日!!为什麽你会有发信器!!我的手下呢!!」福伯的勃然咆哮拉回了众人的注意。
风焕日为什麽会出现?!为什麽他一副对全局了若指掌一样!?为什麽…为什麽他讲话的语气…会这麽熟悉!!?
俊脸缓缓的往福伯的方向冷冷地瞥去,他阴冷的笑了。
「你埋伏在港口的那票手下,已经被我带来的人给制伏…」唉,可悲的奴才…「现在已经被押回长清苑听後处分了吧…」
「你!!!」福伯瞠目咬牙,恶狠狠的瞪著风焕日。
「原来反叛的乱党也不过几十个…」他嗤笑,「程度也不过尔尔…」不堪一击。
「你怎麽…为什麽你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呀…」他和煦的弯起了漂亮的双眼,露出了抹阳光般的微笑,「东厢後方的那片林子虽然偏僻冷清了点…但是收讯还不错…」
福伯的表情骤变。惶恐,惊愕,疑惑全显在脸上。
他…他怎麽知道?!!
他和外人串谋造反的事…都被风焕日听见了?!!
「你窃听我的通话!!?」
「窃听?」他不屑的发出轻蔑的冷笑,「我何须窃听呢?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呀。」
「什麽?!!!」他震愕。
「还想不出来吗?…」呵呵呵…空有野心却没有脑子的人,一辈子是注定要当奴才…。「从头到尾,和你通话的人就是我呀…」
宛如雷击的震撼,像是道又强又猛的落雷,击在福伯的身上。
这…这是怎麽回事…
原来,他的野心早就被风焕日发现了…
「你…既然知道我要反叛,为什麽还主动和我联系!?为什麽又告诉我这麽多陷害清风的计划?!」
福伯的怒号让在场的人都傻了眼。
「大哥?!你…?」风焕宇的表情和福伯一样,惊愕而不解。
「喔,你问那件事呀?」风焕日轻笑,笑得好不纯真,灿烂的笑靥,却莫名其妙地让人打了个冷颤,「我做事有个习惯,就是在最大功效下,一次解决所有事…」
他用著像是在閒话家常般的口吻,慵懒的叙述著。
「清风安逸太久了…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但是私底下却暗潮汹涌…虽然没有明显的骚动,但是对於清风不满者、有二心者早已萌生了推翻主子,自立为王的念头…」但是上头的那一票元老,却只会掩耳盗铃的自圆其说,硬是不肯改革,硬是不肯彻底铲除日後可能会导致组织毁灭的诱因…。
「我早就看不惯日渐僵化**的清风…早就想来个大变动刺激一下这逐渐垂老衰败的组织,恰巧在这时被我听到,福伯在暗中拉拢人脉的风声…我隐藏了身份,试探性的打了通电话给你,没想到你这麽容易的就被我煽动,自动地愿意和我合作…」
「那你为什麽要当时不直接揭穿我!?直接把我揪出来处份?!!」为什麽要给了他一个梦想,然後再狠狠的打碎他的美梦!!
「我说过,我习惯一次解决所有的事…」邪魅的勾起嘴角,「谁知道清风里还有多少对组织有二心的人呢?乾脆就放任你做下去,把有心叛乱者,内心不坚者全都聚集起来…。接著,一口气铲除。」
「你…。」知道真相後,福伯无力的跪下,像是体内的灵魂瞬间被抽离一样。
完了…全部都完了…。从头到尾,他的帝王梦就只是个虚假的泡影…
「还有什麽问题吗?」他佞笑。
「为什麽…。为什麽钥匙失窃後,你要我把罪名全推到你身上,对你放出不利的谣言…。」
「呵呵呵…。」他再次弯起阴森的笑眼,「因为我想顺便知道,组织内的人对我有什麽想法,对我的信赖度有多深呀…」
长眼顺带的扫向风焕宇,那个至始至终都信任他的弟弟。
「大哥…。」风焕宇沉郁的看著风焕日,这个难以捉摸,难以看透的兄长。
「喔,对了!」像是想到什麽东西一般,拍了下手,「顺便见识一下唐门的能耐。」
对著端木信和唐彧文投以一笑,「果然名不虚传呀。」
「谢谢。彼此彼此。」端木信微笑以应。
福伯颓然的跪在地上,苍老的脸更加憔悴,好像顿时又衰老了好几岁一样。
「还有什麽问题吗?」
「有。」风焕宇和端木信异口同声的发言,彼此对看了一下。
「嗯哼?」他笑看著这两个登对的佳偶,「那位要先发言呢?」
「你说吧。」端木信温和一笑,「我想,我们两个要问的是一样的事…」
「嗯…」风焕宇将目光移向兄长,「你的计划是很完美…。但是,如果我和段慕没有顺利的夺回钥匙,没有看穿福伯的阴谋,把一切都搞砸了的话…。那你该怎麽收拾残局?」若是他今日没有连合唐门一举制伏逆党,风焕日要如何将日亦壮大的叛党消除?
其实,依据他对风焕日的了解,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让他毛骨悚然。
「嗯哼!焕宇,你的脑子动得很快嘛…」不亏是他看中的弟弟,「如果你们没办法铲除叛党…。」他邪佞妖魅的咧嘴一笑,「那就只好眼睁睁的看著清风被叛党铲除罗!」
「大哥…。」他无奈的一叹。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你这人未免也太阴狠了吧!清风是你们家族的事业,你怎麽忍心让他毁灭!?」站在一旁默默听了半天的唐彧文忍不住开口。
同样都是组织的领导者,风焕日的行为让他看不下去。
「要是清风的下任王爷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他上任之後这个早就**的组织迟早会自我毁灭。」他冷厉的回应。
对,他看不下清风逐渐**,看不下这古老的组织随著日子逐渐安逸松懈。
看不下一个逐渐衰老腐朽的组织,却又仗著昔日的风光,继续耀武扬威。
他在这安於现状的组织中,看不到未来性,只看见它逐渐的衰老,就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逐渐的缓步走向死亡。
就像他老祖宗所建立的清朝一样。
他无法容忍同样的结局再次重现在清风。
与其任由他自己衰老腐朽走向毁灭,不如藉由他的手,彻底的颠覆它!
若是风焕宇不如自己预期的精明,让清风毁在叛贼手里,至少,至少在世人的眼里,清风尚且奋斗过,尚且为了组织而抗争过。至少在世人眼里,清风是光荣战死的,而不是窝囊的缩在时间的洪流下,自我衰败毁灭!
在场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的执著和手段,令人感到心寒…
「你!!」唐彧文怒目瞪著风焕日,明显的不能接受他的歪理。
「算了,唐门主…」风焕宇淡然的开口,「我兄长他自有一套行事准则…他就是这样的人…」
「还有什麽问题吗?」风焕日在次询问。「福伯,你有什麽话想说吗?」
「没有…我输了………」乾哑的声音从那枯槁面容的嘴中低沉吐出。
他输了,彻底的输了…
不管是在智谋上还是气势上,他都输给了眼前这高深莫测的阴邪男子…
「很好。」风焕日微笑,冷厉的下令「将叛贼押回苑里处分。」
在唐门和清风成员的协力下,福伯和叛党被押解回长清苑。
拖延数日的内乱,就在今夜,彻底平复。
**
日丽风和,长空无片云,清风徐深苑,暖日照红尘。
清风内乱靖定,钥匙盒子归还。
波折了一段时间,终於回复平静。
再度回到了平淡悠閒的生活中。
站在衣柜前,端木信取出了一套全白的改良式旗袍套装,换上。特殊剪裁的旗袍,将原本平直的身体线条,修饰得玲珑有致。
在梳妆台前刻意的打扮了一下,丰豔绝伦的脸更较平日娇媚三分。
今日要去长清苑,和风家二少结姻缘。
长长的细发盘了盘,拿起置於台上雕工精致的发钗,看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接著,将钗子固定在头上。
拎起包包,走出房门。
「你要出去吗?…。」
端木敛出现在走廊上,难得的主动和二哥閒话家常。
「是啊…」他略为惊讶的回应。
「嗯…」
「有事吗,敛?」真稀奇,他这实验狂竟然会走出房间和他聊天…
「有。」
「什麽?」
「你不在的时候唐先生有来找过你几次。」
「嗯哼?所以呢?」唐先生…。是指彧文吧?!
真奇怪,以前明明就彧文哥、彧文哥的叫,为什麽要用这麽生疏的叫法呢?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称呼彧文了…。
「然後发生了一点事。」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叙述。
「嗯哼?」敛到底想讲什麽啊…
说实在,在端木家里,他最无法理解的就是这个三弟脑子里到底在想什麽…
「嗯…。」
「不好意思,我在赶时间…」他有点不耐烦了,「可以直接跳到最後一句吗?」
「可以。」他从口袋拿出纸和笔,「请把唐先生经常出没的地点、场合、住宅以及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告诉我。」
「啥?!」这是怎样?!
「不好意思,我在赶时间…」他低下头,摆出抄写的架势,「可以请你说快一点吗?」
「呃!喔好…首先是青田街的公寓、唐门总部的高层办公室、还有…。」他边说边在心底啧啧称奇。
看来,他不在家的时候,端木家发生了不少事…
要不是现在赶著要去长清苑,他一定会冲去唐门叫彧文说清楚…
对,是要冲去唐门。与其问眼前这冷得像冰块、钝得像木头的弟弟,还不如直接去找另一个当事人来的有效率…
端木敛振笔疾书了一阵,抬起头,依然是那张冷淡的一号表情。
「谢谢。」语毕,旋身返回他的实验室…。曾经是房间的实验室。
「怪人…」他轻笑了一声,继续前进的脚步,前往长清苑。
**
进入长清苑,端木信直奔风焕宇的厢房。
「焕宇!!!」他长驱直入,像架苏联破冰船一样撞开木雕的房门,锁定目标,直扑上去。
坐在太师椅上的风焕宇闪避不急,就这麽个给他扑了满怀。
「我想你!」他紧抱著风焕宇,小猫似的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
「小杏………」忍著被冲撞的闷痛,风焕宇轻抚著端木信的头。「你怎麽突然来了?」
端木信抬起头,甜甜的一笑。
「我想见你,不可以吗?」
「可以,但是…。」但是今天…有个棘手的人也在长清苑里…
「还有…」
「还有?」
「秘宝窟…。」他恶意的将手搭上风焕宇穿著唐衫的胸,挑逗的画起圈儿…
「怎样?」
「你好样的竟然敢不告诉我里面装了什麽…。」要不是风焕日“好心”告知,他搞不好就这样开开心心的跟著风焕宇跑去东北,然後像个笨蛋似的把棺材当宝箱带回家…
「小杏…我本来要告诉你的…」该死,他忘了!!
「嗯哼,没关系,我不在意…」反正,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以後不可以瞒著我唷…要不然…」他轻柔的继续画圈的动作,猛地,用力一掐!!
「唔嗯!!」他倒抽一口气,抓住端木信那不安分的手。
「要不然,你很快就会搬去秘宝窟,和风家的先祖同住了…」他露出梨花般的笑靥,「十代同堂,真是温馨…你说是吧?」
「是是是,所言甚是…」他唯命是从的点头。
看来,风家这头狂狮,注定要被端木家的狐狸给吃得死死的。
「很好!」满意的放开风焕宇胸前的利爪,纤白的手搭上他的肩。
「那麽…」
红豔的朱唇微启,想要一亲芳泽的意图相当明显。
「小杏,等一下…」他双手挡在前方,将端木信的脸轻轻推离。
「嗯?」灵活的媚眼充满了不解。
「今天…你可以先回去吗?晚一点我去找你…」
不是他不想和佳人温存…但是…
「嗯哼?」端木信略微不悦的蹙眉,「你…。」
「大白天的,这是在干什麽?!」
气势十足响如洪钟的斥喝声,震入房间。
糟糕…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出现了…
风焕宇无力的抚额。
风家的现任王爷,长清苑的老爷子──风苍梧,正凛著张脸,怒视著眼前叠坐在一起的两人。
「爷爷…。」他低声叫唤。
「哼!」风苍梧冷哼一声。
端木信相当识相的爬下风焕宇的腿,拍了拍裙摆,恭敬地面对著眼前的老者。
「风老爷子您好。」他笑眯眯的问候。
「长辈来访,做晚辈的竟然不懂的主动来接待…风家难道没教你些做人的基本礼貌吗?」风苍梧正眼也不瞧他一下,自顾自的对著风焕宇责难。
「我…」
「风老爷子您好。」端木信拉高了声音,再次发声。
不好意思,他最讨厌被人忽视的感觉。
风苍梧斜眼冷睨了端木信一眼,依旧是不理不睬,继续对风焕宇开口。
「大清早的不办正事,你这样的态度,我怎麽放心把清风交给你管理呢?!」
「客人问安,做主人的竟然不懂的主动回应,风家难道连待客的基本礼貌都没人教吗?」
「小杏!!」风焕宇惊呼。
「还有,焕宇他没有不办正事,是我们正准备要办正事,然後老爷子您突然进来打断的。」端木信字正腔圆的回应,口气虽委婉,但是对峙的意味浓厚。
没礼貌!
他最讨厌自恃甚高,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人……
就算对方是清风的王爷,惹到他,他照骂不误。
风苍梧这才把注意力移向端木信,他高傲的盯著眼前妖豔的美人,凌厉的眼光像枝箭一样,朝端木信射去。
端木信并没有闪避,反而直勾勾的瞪回去。
一老一少彼此互相瞪视著,彷佛两道眼光在空中的相会处迸射出熊熊的怒焰。
「爷爷…。」风焕宇在一旁看的直冒冷汗。
「焕宇,不介绍一下这位泼辣的姑娘是打哪来的吗?!」嗯哼!竟然敢在他的地盘反驳他!有种!
「他是唐门的参谋…。段慕…」糟糕,看来是走不掉了…
原本他是想采用先斩後奏的方式,继任王爷一职之後,就和端木信到国外结婚。到时候木已成舟,要是风苍梧反对,他可以用王爷的身份排除众议…。
但是现在,恐怕是得硬碰硬了…
也罢,既然遇上了,乾脆就顺其自然吧!
他相信凭著自己和端木信的能耐,一定有办法化险为夷,说服风老爷子答应婚事的。
「喔?!」冷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原来是那位参谋呀…」
「是,请多指教。」
看不出来这个年轻的姑娘这麽有能耐…
难怪他这孙子会看上人家…
「唐门的参谋这麽早来拜访风家的二少爷,是有什麽要事呢?」他厉声质问。
「终生大事。」端木信字字坚定的开口。
「嗯哼?!此言何解?!」
「也就是,孙子我要娶段慕为妻。」风焕宇在一旁平静的接腔。
「你要娶她?」扬高的声音里,充满不悦。
「是。」
「谁准许你娶她了!?」他冰冷凛冽的质问。
「我准许他娶我。」端木信相当不怕死的插嘴。
「…你们有问过我的同意吗?」可恶!有了媳妇就不认爹娘的兔崽子!!
「没有,所以现在正在问。」风焕宇不卑不亢的回应。
风苍梧冷冷的看了孙子一眼,接著将厉眼扫向端木信。
「唐门的参谋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要做风家的媳妇,没有一定的身世背景是进不来的!
「他是…」风焕宇当然知道老爷子在想什麽,直觉性的就要把端木集团的名号搬出来。
「我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他是端木家的千金少爷。
端木信微笑著开口,语毕,对风焕宇投以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风焕宇立即会意,对他还以一笑。
「喔?!」风苍梧挑眉。「所以说,段小姐是高攀我们风家的二少爷罗?!」讥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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