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盘踞二十余载,程无介喜欢篓钱,他在京城盘踞二十余载,田产、铺子和家中藏金等,拉出的单子足有十几页纸,小暖觉得要让程家在年底之前捉襟见肘,并非易事。
于是,她试着跟三爷商量,“程夫人死后,程家和郑家割裂,郑笃初不会再尽全力帮着程家,程无介失了一大助力。不过就算如此,程家还有程贤文和一大帮有本事的狗腿,以秦记和绫罗霓裳的实力,若想年底之前把程家掏空,也很紧张。”
“除了对付程家,秦记和绫罗霓裳还要顾着自家的生意,否则就是得不偿失了。小暖觉得半载紧张了些,明年年底之前掏空程家的家底应更妥当,三爷觉得如何?”小暖抬头,谨慎又认真地望着三爷。
他向来果决,自己的意见,他能听吗?
其实,依着三爷的性子,有事就要尽快解决掉,免得留着碍眼。不过,小暖不觉得碍眼,那就让他们再舒坦一年。这丫头这么咬文嚼字地说话,就是紧张了,三爷尽量放柔声调,“生意上的事我不如你在行,那就明年底吧。”
三爷在某些方面很有强迫症,程家在他眼里,就好比桌上没摆齐的茶杯、路边没长齐的小草一样,让他觉得不舒坦,想除之而后快。
但是,他还是听了自己的意见。
这种被他尊重的感觉若涓涓细流,小暖的心被幸福浸泡了。她给他解释为什么要拖一年,“其实明年六月也可以,但是咱们不是要明年五月成亲么,不至于为了程家的事,坏了咱们的兴致,是不是?”
见她也这么看中亲事,三爷开心地把她揽入怀中,“嗯,程家的事小,咱们成亲事大,兴致不能扰了。”
都怪他长得太帅,声音也太过好听,小暖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还有不到一年,自己就能理所当然地把她留在身边,时时看着了。
三爷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忍耐地轻吻,转身将他带来的长匣子取过来,轻轻放在桌上,“这个你拿去试试手。”
这长条的形状,一看就是乐器了。小暖打开,果然是一张古香古色的瑟,她虽不懂乐器但眼光还是有的,这张瑟一看就非俗物,让她练手合适吗?
小暖心虚道,“我连宫商角徵羽都没弄明白呢,万一弄坏了多可惜……”
“琴瑟制出来就是供人弹奏遣怀的,坏了可以修,修不好就换新的,不必在意。”三爷握着小暖的小手,让她感受这张瑟的触觉,“这是母妃幼时用的,听说你想学,她就找出来送于你了。”
这是美人婆婆的东西啊!小暖轻轻拨动一根弦,听它发出呜咽声。小暖轻声问道,“娘娘那边,小暖总觉得她要做什么大事,这样下去……行吗?”
“母妃被逼入宫,隐忍度日几十载,如今我成亲在即,她心事已了,由着她去做吧。”
被逼入宫,儿子不能养在身边,女儿惨死,没做错一件事却被整个皇宫的人处处针对,母妃虽不说,但她怎会不意难平。不让她现在出了这口气,待建隆帝归西,就没法出了,三爷不愿她憋着。
小暖却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娘娘不是任性的人。”
“嗯。”母妃再不任性,也是个女人。她姿容才学过人,却被逼寓于一偶,时间长了也会有脾气的。
三爷不想多谈母妃的事,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他抬手拨动瑟弦。泠泠流水、瑟瑟山风随着他的手指流出,小暖不再言语,顺着他的意,静静听着。
小暖辞别赵书彦和齐家兄弟,第三日一早,便准备返回济县。出乎意料的,皮氏居然跑了过来,要跟她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