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你去迎一迎严晟。”秦氏小声道,“种满了这行,你俩就去地头上歇着,莫热病了。”
小暖笑了,“娘先去歇着,否则他不回去的。”
秦氏点头,又拿着锄头往回种,待她种到地的另一头站起来回头看,女婿居然还没种满一行呢。不过看小两口排排蹲在田里的模样倒是挺有夫妻样,秦氏含笑到了地头树下,跟华安歌打了个招呼,拿起白开水喝了一大口。
田里,小暖蹲在三爷身边,看他刨出一个小坑,把坑底弄平将不多不少四粒种子摆成一寸见方的正方形,再盖好,弄平整。
这样,能快了才有鬼。
这些豆子出来了,总有三棵会被拔掉,种这么齐整也没用,小暖刚张嘴,就听南院飘来悠扬的琴声。
这块地离着南边的李家庄不远了。
小暖转头,隔着竹篱往那边看,却只闻声不见人。不过她对李家庄的主院很是熟悉,这人是在庄内靠近他们这边的凉亭里弹琴呢,而且这弹琴之人应是周琼华,小暖听过她的琴,就是这个味儿。
他们在这里种豆,她就在那边弹琴。李家院内的这处凉亭挨着院墙不远,透过墙上的漏明孔,就可以看到这边。
周琼华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越发明目张胆了,小暖鼓起腮帮子,握紧了拳头。
专心致志种豆的三爷捡起从小暖指头缝里掉的小种子,均匀放进最后一个坑里,满是趣味地欣赏小暖的小模样。
这便是吃醋么?随这醋不值得吃,但小暖在乎他,三爷还是很开心的。他决定再种一行,欣赏小暖的脸。
小暖连忙道,“我渴了,咱们去地头上歇会儿吧?”
三爷摇头,“你先去,待种完这一行我再喝。”
小暖回到地头净手喝了几口水,又倒了一碗给三爷端过去。三爷的两手都是土,干脆就着小暖的手喝了。
等他喝完,小暖掏出帕子帮他擦拭脸上的汗珠。三爷也抬手背帮她正了正斗笠,“去地头上歇着,一会儿便好。”
小暖摇头,“能这样痛快出出汗,也挺好的。”
在院墙内弹琴的周琼华,隔着墙洞见到晟王与陈小暖的互动,琴声微乱。
三爷皱眉,“待天凉快些,再给院墙加两层竹杆。”
小暖笑了,低声问,“她的琴弹得如何?”
三爷哼了一声,“聒噪。”
正这时,一直在书房里忙活的小草跑了出来。与树荫下雕木头的华安歌和歇凉的娘亲打了声招呼,小草跑到了姐姐姐夫身边,大黄也在后边跟着。小草高声问,“姐夫,你觉得这琴好听吗?”
三爷点头,“尚可。”
“与珠绿姐姐比呢?”
三爷微微翘起嘴角,也将声音提高了些,“不及。”
陈小草居然将她与青楼出身的妓子相比!院内的琴声戛然而止,周琼华紧双掌压住琴弦,目中喷火。
听到那边安生了,小草又高声吩咐,“这里种好了,田叔,挑几桶大粪来浇上!”
墙那边的周琼华,脸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