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璃然这边一直在摆弄自己的裙角,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提起来又放下去,最后索性不管它了。
等履声近了,木璃然敛衽整仪,拿眼睛注视着那边。迟无极掀帘而入,踱步而来,他先出了声:“怎么你也有找我的一天?他顿了顿,然后又问:“想清楚了?”
木璃然点头,应声:“嗯。”
迟无极挑了挑眉,嗤笑,然后嘲讽了一句:“真不容易啊。你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不后悔。我以为你那么有骨气,要跟我死磕到底呢。”
木璃然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她拿了一双眼看着他,态度诚恳:“你说的没错。是我错了,我错了,战仓溟根本没有心。当初没救你”
她机械地重复了一句,像喟叹,又像懊恼:“是我的错。”
迟无极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她:“然后呢。”
他饶有兴味地等着她的下言。
“我……”木璃然咬了咬嘴唇,一只手攥紧了裙角,另一只手握拳放在身侧,她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扎进肉里头,她却跟感觉不到疼一般。
木璃然重复道:“是我错了”她小声地喊:“无极。你原谅我吧。”
迟无极听到她这样喊他,心里头软了几分。
但他又想起以往的种种,想起她以字为剑,往他左胸口第三根肋骨往里一寸的地方扎,他又觉得寒心。
这两种情绪在他心里头交织着,缠绕着,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那边能占了风。
木璃然看他久久不说话,以为他不肯原谅自己,她眼里凄凉,最终下了决心。
她缓缓站起来,两手提了裙摆,两腿一弯,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她低低地重复:“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迟无极被她惊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柔弱的声音传到他耳边,一声“无极”叫的他耳尖一颤。
他这个视角,能看见木璃然那惨白惨白的脸色,像马要死的药罐子一样。他想到这儿,觉得心里头钝钝地痛起来,几乎不能自已。
木璃然方才经历了丧子之痛,又被他言语好一番打击,正是绝望之时。他想着想着,心先化作了一滩水。心软打赢了寒心,这会在他心里高声嚷着,快扶她起来。
他近乎无奈地想,跪的是她,疼的是他自己。这折磨的,到底是谁啊。
于是迟无极蹲下来,保持着跟她同等高度,他盯着木璃然的眼睛,缓下了语气:“你早算计好的吧……知道我对你狠不下心来。嗯?”
“那你原谅我了?”他一下子转变太过于,木璃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楞楞地看着他。
迟无极抚摸她的头发,手底下的触感好的不得了,他抚一下又一下,他凑近了,沉声:“嗯。”
他盯着木璃然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她心底里处去,他的动作越发温柔了,他喃喃自语:“我给了你时间想,你最后做了决定,那别后悔了吧。”
迟无极嘴角噙着温柔的笑,语气也越发温柔了起来。
他说:“我要你永远跟着我。不论我去哪,不论我怎么样,都要跟着我。将来我老了,也要跟着我,不离不弃。要是我死了,你给我陪葬吧,我们一起去万恶之地,有你陪着,我也不怕。我们牵着手去,下一世,再下一世,生生世世,不离我半步。你说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扬,温柔极了,说到死的时候,语气更是温柔到了极致,好像眼前已经出现了他们的生生世世。他最后那句话问得极轻,似乎怕吓着了木璃然。
木璃然眼睛看着他,却透过山山水水看到了战仓溟。
她眼睛闪过无数无数地画面,最后停留在战仓溟对若柔小的样子。木璃然眼睛一痛,差点落下眼泪来。
战仓溟的身影和眼前的迟无极不断交接更替,她最终闭了眼睛,然后小幅度地点点头,启唇,道了声:“好。”
迟无极听了这句话,嗤嗤地笑起来,他笑的无限温柔。他抓着木璃然的手,扶她起来。他说:“别跪着了,你这可是跪在我心尖。”
被他拉起来,木璃然才回过神,她看着眼前的迟无极,才想起来她此举的目的。
“那你也得答应我。我弟弟甘辰还在战仓溟手。我都不敢想她会对我弟弟做什么,他那种没有心的人,”
她说着,夹杂着疼痛地恨涌她的眼底,她一副要把战仓溟碎尸万段的模样,恨恨地说:“你得把我弟救出来。”
她抓住迟无极的胳膊,力气大的出,近乎恳求地问他:“好不好?”
迟无极对她这幅模样深感满意,他用另一只手缓缓盖在她的手,然后从她指缝插入,握紧了,木璃然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想缩手,但没成功。